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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战士正传】第八集

2016-05-10 10:56:17

  【龙战士正传】第二部:神龙战争(青年篇)·第八集   内容简介:   大厅里的战斗刚开始就结束了,熙德的武功不错,祖宾也很厉害,但其他的人全是饭桶。在不是一个级别的战斗环境下,力战而死是熙德最好的结局——知道我是这一切的主使者之后,熙德不顾一切地拔剑朝我扑了过来。   他的这一剑充满了悲愤交加,一去不回头的气势,结果也真的是有去无回。就在艾莉尔两女的尖叫声中,逆鳞割开了他的喉咙,从颈部喷出来的鲜血洒得地板一片鲜红。   「我好恨!」……   【正传第二部:神龙战争(青年篇)·第八集】第一章:魔鬼之心   怀中搂着美女,口中饮着放了迷幻药的美酒,沉浸在肉宴中的达官贵人们并不知道,他们正经历着这座城市最难忘的一个晚上。   红色是今晚的主旋律,血是红色的,火也是红色的。按照计划,我们这支混入尼尔斯城的部队在城里面的居民都进入梦乡的时候开始行动。在短短的数十秒内,城内近百处的地点同时冒出了火焰。   破坏比建设要容易得多,也省事得多。城里的建筑都是用易燃的松木合着土石建成的,天干物燥,稍微施放一个低级的火焰魔法就能引发起一场不可收拾的大火。无情的火龙在人力的驱使下,在这座美丽的城市里四处肆虐着。   被炽热和嘈杂声惊醒了的人们尖叫着,哭喊着,光着脚丫子从燃烧的屋子里跑出来,他们一边招呼着邻里一边急急忙忙地取水灭火,想要把家园从火魔的口中拯救出来。   面对着肆虐的火魔,人们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劳。现在是夏季,空气干燥,施展魔法人工降雨那只是痴人说梦;使用冰冻魔法灭火?在火海中使用冰冻魔法的难度就和在水中生火一样。而且伪装成魔族的人类士兵在黑暗中不时地施放冷箭,杀死那些正在施法灭火的魔法师。很快地,贪婪的火舌就横扫了整个城市,将一切都笼罩在它的利爪之下。   在人力造成的天灾面前,生命显得那么的脆弱。人们像被驱赶的鸭子似地在城内四处乱撞着。他们向东跑,那儿一片火海;向南跑,火光冲天;向西逃,烈火向他们卷来;向北跑,火魔乱舞。濒死者的惨叫和人肉的焦臭将整座城市变成了人间地狱。   正如我们计划中的那样,面对着城内四处冒起的火舌,维持本城治安的军队当然不能置之不理。他们脱离了自己的岗位,全力地疏散人群,救火灭火,但一切都正中始作甬者的下怀。   外面火光冲天,哭声震地,而在拉涅利城主的豪华府邸里却依然是活色生香,春光明媚。比起正在外头拼死拼活地杀人放火的波尔多他们,我是自在清闲得多了。   我眯着眼睛,舒服地躺在地席上,艾莉尔和艾蜜拉两女讨好地趴着我的身下,用她们的香舌清理着我肉棒上的处女鲜血和淫液。虽然看不到外面的情景,但从空气中散发着的那股淡淡的烟火味,我知道今晚这场大火一定烧得很精彩。   「刚才舒服吗?娜依秀?」我把手掌放在娜依秀结实的丰臀上轻轻地拍着,经过刚才的开采,原本紧密的两片花唇已像花朵一般地绽开,微微颤动的肉唇正随着主人的呼吸频率向外渗着乳白色的花蜜。   「你有一颗魔鬼般的心。」娜依秀无力地瘫在地上说道,她现在全身肌肉松弛,没有半点力气。   「对不起啊,在这种情况下,我控制不住自己,一切都是意外。」我道歉道,我说着把右手食指深入娜依秀的阴户中轻轻地搅动着,受到指尖的刺激,被绿色的阴毛覆盖的两团嫩肉微微蠕动着,银亮色的露珠在灯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既然是意外,你为什么还要再做?」   「既然已经做了,那再做一次又怎么样?」我用我的逻辑回答道。   「里面很热,很湿啊。」我分开两片肉唇,低下头,把舌头伸入洞中,轻轻地舔着多汁的肉壁。   「呜……不要……」感受着下体的刺激,娜依秀的身体轻轻地颤抖着,她用低微的呻吟作出无力的反抗。   在大肆玩弄了她的肉体一番之后,我盘腿坐在地上,把手伸到她的大腿下,以一种抱小孩撒尿的姿势托起像稀泥般瘫在地上的娜依秀,把早已挺立多时的肉棒对准娜依秀的肉穴,准备将她再干一回,而艾蜜拉也配合地用手握着我的肉棒,将它对准洞口,帮我校对好方向。   「别做梦了,休想。」娜依秀瞪了我一眼狠狠地说道。   「你跑不掉的。」我说着放松两手,让娜依秀的身体下降,肉棒缓慢而又实在地进入她的身体。真是又热又紧,汁水丰富,她的身体回复的速度可真快啊。   「对不起,我这人就是这样,抗拒诱惑的能力很差,有时候许多事情明知不对,可是自己还是会去做,虽然事后要为此后悔不已。」我把脖子卡在娜依秀的肩膀上对她说道,这种托着大腿做爱的姿势还真有点累人,搞了几十下,我的手就感到有点酸了。为了省力,我索性放下娜依秀,让她直着身体跪在地上,而我同样也以跪姿从后面操着她。   「我不会做你的性奴隶的。」娜依秀拼命地想站起身来,将我的肉捧脱离她的身体,但一次次的反抗都被我无情地镇压了。我的手一次又一次地将她刚刚直起一半的身体压回原位,插入娜依秀体内的肉棒也前前后后地在她的体内做着激烈的运动。随着体力的耗尽,娜依秀最后的反抗渐渐地停止了。随着抽插次数的增加,她的下半身变得又热又湿,猛然间,我发现娜依秀的身体的肌肉突然绷紧了。   「我也不想你做我的性奴,做我的秘密情人如何?」经验丰富的我用力地搂紧了娜依秀,让肉棒更加地深入一层。   「那有什么区别?」娜依秀的头上热汗直冒,口中发出最后的哼声,蜜穴却在这个时候泄出大量淫蜜,火热的浆液浸泡着我的肉棒,令我全身的肌肉僵硬到了极点,插在肉穴中的阴茎也同时膨胀到了极限。   「当然有了,我们可以在肉体的交往中慢慢地相爱。接受吗?我快差不多了……」   「不……」   就在娜依秀的悲鸣声中,我用力地猛插了几下,最后一击时我的腹部猛地重击在娜依秀柔嫩的臀肉上,跟着全身痉挛,龟头顶着她的花蕊射出了白浊的精液,一波接一波地洒在娜依秀体内。   「哇,爽啊!」射完精后,我发出舒爽的赞叹,露出了满足的淫笑。   「高潮的感觉怎么样……」高潮过后,我把肉棒留在娜依秀的体内轻轻地搅动着,享受着余韵的快感。   被我奸了又奸,娜依秀全身瘫软,多年没有被男人碰过的溪谷被我的肉棒粗暴地撑开,一条白浊的精液沿着湿淋淋的肉缝,顺着我的肉棒穿过我的卵袋向下流动,形成了极尽淫秽的画面。而她的嘴角则吐出混合的口水,双眼目光涣散,已完全没有了过去那种女军官的风范。   「拉涅利大人,不好了,那些俘虏们造反了!」   就在我还在思考着如何摆平娜依秀这件事的时候,刚才的那个传令兵就满身大汗地跑回来了。   「什么?」这个时候,那些醉生梦死的权贵们才睁开迷迷糊糊的双眼,摇动着乱昏昏的脑袋清醒过来,迷幻药的药效还没有完全过去。生死花的名字取自醉生梦死之意,是一种强效的迷幻药,吃了之后能令人产生出身在云端,飘飘欲仙的奇妙快感。除了我因为龙战士的体质不受影响之外,现在这一屋子的男人都神游在生死花花粉制造出来的太虚幻境之中。   「到底是怎么回事?」熙德因为酒喝得最少,所以清醒得最快,他从两个裸女身上挣脱出来喝问道,而半死不活的拉涅利城主这时才刚刚揉着眼皮问身边的人出了什么事了。   从传令兵的急急忙忙的叙述中我知道今晚波尔多他们的行动一切顺利。按照我的意思,两人率兵在城内四处纵火,目的就是为了吸引看守俘虏营的魔族士兵前去救火。   面对身边居民区里不时传出来的惨嚎声,守卫们自然不能置之不理。趁着集中营里防卫空虚的当儿,波尔多和拉兹率着伪装成魔族的部队,没费多少力气就攻下了几乎不设防的俘虏集中营,释放出了里面被关押的几千名战俘。   当几千只被铁链锁住的猛虎破押而出的时候,尼尔斯城的噩梦进入了它的最高潮。这些战俘自从被俘之后,人人都吃尽了苦头,现在自由了,自然不会对魔族客气。在波尔多和拉兹的带领下,俘虏营附近的船坞很快就被攻下了,停在那儿的二百条船一条也没有走掉。   这个时候,人类军队的在人数上已远远地超过了守军。他们现在以船坞为中心,向城内各个重要的据点发动攻击。烈火加上乱兵,整座尼尔斯城现在就像是热油中被泼入了一瓢冷水,已炸开了锅。   「怎么会这样?卫兵,备马!」在这个坏消息刺激下,熙德现在已完全清醒过来,急忙招呼着手下准备要赶往现场,至于其它的官员,此时个个面面相觑,个个全都慌了神,不知所措。   「波尔多他们快来了,得穿上衣服了。」   看到计划成功,我急忙拾起扔在地上的衣裤穿上,当着我的部下赤身裸体可是会影响我在军中的威望的,同时我也命令艾蜜拉两女帮娜依秀穿上衣服,我并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我把娜依秀干了的事情。   那些养尊处优的官员们此时表出各种各样的丑态,个个吓得脸色苍白,手忙脚乱地穿衣提裤,要不是有我这个冒牌的亲王镇在这儿,这些家伙恐怕早就大叫备马要出城避祸去了。   我把注意力都集中在熙德和祖宾身上,计划着在适当的时候给这两人背后来上致命的一刀送他们归天。   当所有的人还在乱糟糟地把衣服穿了一半的时候,喊杀声猛地在府外响了起来,波尔多他们终于杀到了。   身为一方之主的城主,又坏事干尽,仇家不少,阿涅利的府邸的守卫力量本来是很强的。可是刚才大火发生时大部分的守卫都被我「派」去救火了,现在这里的防卫可以说是形同虚设。喊杀声才刚刚在门口响起,不过眨了几下眼的功夫,左手臂上缠着白毛巾,摘去头上假角的人类士兵就闯入了厅内,领头的人正是我的好兄弟波尔多。几百号人一下子将整个大厅围了个水泄不通,除了一部分是我带进城的士兵外,其它人全都赤裸着上半身,裤子破破烂烂,头发又脏又乱的像个乞丐,这些人正是被关押在俘虏营里的人类士兵。   「龙战士!」当他们注意到波尔多身后的龙翼时,厅内所有的人都惊恐地尖叫了起来。   「各位,晚上好!」波尔多看着面带惧色的男男女女,友好地问候。接着他和身后的士兵的眼睛全都亮了起来。一屋子衣裳不整酥胸全露的美女,对于大部分已快半年没有碰过女人的帝国士兵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   「你们……」精明的熙德认出了跟波尔多一起进来的士兵竟是下午我带进城来的,惊疑地把目光投向了我。   「不错,我并不是什么埃洛斯亲王,我是个人类。」我也不想再瞒他了,把右手放在面上轻轻一抹,解除了克隆术魔法,还我本来的真面目。   「而且我是龙战士,暗黑龙的龙战士,达克·秀耐达,谢谢你们今晚热情的款待。」   我微笑着对眼睛瞪得像铜铃般大小的魔族官员说道。   ※※※ ※※※ ※※※ ※※※ ※※※   大厅里的战斗刚开始就结束了,熙德的武功不错,祖宾也很厉害,但其它的人全是饭桶。在不是一个级别的战斗环境下,力战而死是熙德最好的结局——知道我是这一切的主使者之后,熙德不顾一切地拔剑朝我扑了过来。   他的这一剑充满了悲愤交加,一去不回头的气势,结果也真的是有去无回。   就在艾莉尔两女的尖叫声中,逆鳞割开了他的喉咙,从颈部喷出来的鲜血洒得地板一片鲜红。   「我好恨!」   倒下去的时候熙德恨恨地吐了这么一句遗言,睁着双眼死去。   也难怪他会这么不甘心,他本是一个认真负责的人,可是却偏偏和一群酒囊饭袋一起共事,活生生地被他们拖累了。我也因此得到了一个教训:千万不要和笨蛋合作,因为笨蛋不是把你害死就会将你气死。   至于和我一起比赛性能力的兽人祖宾,在这种情况下,他当然也逃不了乱刀分尸的下场。其它的人,包括肥蚕拉涅利城主则全做了俘虏。   「老大,原来你说的今晚很危险,就是这个危险啊……」波尔多望着我身边的艾蜜拉两女直吞口水,眼中淫光四射。两女吓得抱在一起,拼命地用手臂遮着赤裸的身子。   「其它的女人我不管,她们两个,你敢动我就杀了你。」我冷冷地对波尔多说道,随手抓起丢了一地的衣服扔给两女。虽然我并不喜欢两女,但我也绝不能忍受和我有过关系的女人受到别人的污辱。既然做了她们的第一个男人,我自然也希望自己是她们的最后一个,这是男人的天性,我也不例外。   终究是练过武的女人,娜依秀复原得很快,她的身上穿着一件从守卫身上剥下来的军装,尽管不太合身,却总算把暴露的春光给遮住了。刚才的场面有点乱,并没有人发现她已经被我干了。   「你要死还是要活?」我走到拉涅利面前,用逆鳞拍了拍他的脸问道。   肥蚕的胆子就跟他床上的功夫一样的不济,面对着黑亮的逆鳞,他比帝国的那些官僚们还要合作。我以拉涅利城主的名义下了几道命令,轻易地就把守卫城门的士兵调开并换成了我的人。随着尼尔斯城的大门在咯吱声中被打开,早已埋伏在城外的人类骑兵蜂拥而入,在熊熊燃烧的火光照耀下,踏踏作响的马蹄声将这座城市的悲剧推向了最高潮。   现在,就算是魔族的神——堕落天使路西法在此,他也无法挽救这座城市悲惨的命运了。   城内的抵抗并没有持续太久,失去了指挥官,群龙无首,加上人数又处于绝对的劣势,内外夹击下守城部队他们很快就被消灭了。战斗虽然结束了,但一些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异变却在火海和混乱中发生了。   这个异变就是城市沦陷之后常常会发生的针对平民的强奸屠杀,一切都发生得那么突然,以至于我这个经验不足的指挥官对此竟没有半分的准备。   起初行事的是那些刚刚被解救的人类士兵,在消灭了碍手碍脚的守城士兵后,自由了的猛虎们在城内拼命地发泄着一个月来所受的折磨,他们要把被俘后所受的折磨成百上千倍地还给魔族。   手持利刃的人类士兵挨家挨户地抢劫,一条街接一条街地纵火,见到魔族的男人就杀,抓到年青的女子按倒就干,甚至连小孩子都不放过。屠杀、抢劫、强奸,这三种行为成了今晚联欢会的主旋律,女人的尖叫,男人的惨喝,婴儿的啼哭充满了整座城市。   「别人都做了,我为什么不做?」   「有钱不抢是笨蛋啊!」   「哇,这么多的女人,不奸白不奸啊!」   「他们都在强奸,为什么我不能强奸?」   那些跟我一起攻进城的人类士兵看到了自己同伴的行为,也依样学样地加入了暴徒的行列。火焰在城内蔓延着,罪恶也在不停地发生着,平时隐藏在人们心中被道德和礼教所束缚了的黑暗的一面在这个夜晚得到了全面的释放。   在这座被火海所笼罩的城市中,受害的平民尖叫着,哭喊着,他们被驱赶着地从城市东边逃到西边,又从西边窜回东边,就像是没头的苍蝇般在城内四处乱撞着,希望能找到一个出口逃出这座地狱般的城市。只有极少数人在混乱中逃出了这座城市,而大部分人都被困在这座血与火的城市中挣扎着。   红色代表热情奔放,红色的焰火使人疯狂,就在这片鲜艳的色调下,尼尔斯城度过了它最黑暗的一个晚上,我曾尝试着阻止这一切,但很快我就无奈地放弃了。这根本就不可能,因为所有的人都疯了,那些被解救的战俘根本就不听我的指挥,而我的部下也都跟着他们四处忙着强奸抢劫,他们现在只想趁着这个时机多抢点值钱的东西,多奸几个美女。   唯一没有疯的人只有看守船只的那几百号人,这也是我唯一能指挥调动得了的部队——这些人多半久经沙场,都是打了十几年仗的老兵,这样的事由于他们过去干得太多也见得太多,有极强的免疫力,在这种情况下反而是最清醒的人。   但我并不能命令这些人去阻止其它人的兽行,因为我需要他们去保护那些刚刚抢来的船只,否则的话那些只是凭本能和兽性行事的家伙连救命船只都会烧了的。   眼不见为净,最后我把军队里的一切事务全推给了奥维马斯,由他全权处理。   「你放心地休息去吧,我会处理好一切的。」   壁虎很明白我的心意,自自然然地把一切都接收了过去。   我不知道我是如何度过这个最长的一夜的,只依稀地记得我是坐在一条天水河中央大船的甲板上,背对着暴走的城市,享受着从河岸上飘来的席席凉风,以一种冷眼旁观的心态,沐浴着银色的月光,半睡半醒地度过了这一夜。   【正传第二部:神龙战争(青年篇)·第八集】第二章:公主的未婚夫   天明的时候,我离开船来到岸上,城里的大火经过一夜的燃烧已渐渐地熄灭。   经过这一夜的洗礼,昨天还是美丽的城市现在已成了一片冒着浓烟,堆满瓦砾,充满尸臭的废墟,在昨晚这场大火中,三分之二以上的建筑都被烧毁。   屠杀、奸淫、抢掠,这些行为也随着大火的熄灭而渐渐地停止——辛苦了一个晚上,那些兔崽子们现在都累坏了,就算是想干也干不动了。这个时候奥维马斯方才开始约束部队,调动可以指挥得动的军队重新维持城内的秩序。   从船坞到奈落广场的街道上躺满了死尸,而流经城市的河流也被尸体所填满。   如果说斯罗特要塞那儿的战场是死尸的垃圾堆,那这儿就是最凄惨的人间炼狱:死者大多数是毫无战斗力的平民百姓,许多还是未成年的婴儿。被烧死的、杀死的、踩死的、淹死的,不同死法的人或在地上,或在水中摆出各种不同的姿势,个个面目扭曲,双眼睁得老大,死者无助的表情仿佛在向世人述说着昨晚发生的一切。   宽阔的奈落广场是少数几个没有遭到火劫的地方,高举天诛的堕落天使路西法的雕像孤零零地立在广场的正中央,悲哀无力地望着城里发生的一切。   就在雕像下面,一个年青的军官弯着腰,一手撑在雕像下,正在那儿剧烈地呕吐着,在他身旁,傻乎乎地站着另外一个青年。   呕吐的人是虎特,傻乎乎地站着的人是波尔多。   「怎么了?」我问道。   「你又不是没有看到,怎么会是这样?」虎特拼命地摇着头说道。   「你是说昨晚的事吧?」我扫了一眼四周,整座奈落广场已被尸体所填满,这儿地势宽阔,火烧不到这儿,所有的死者要么是被杀死,要么则是在混乱中被踩死,场面惨不忍睹。   「攻城之战,杀人盈城!这才是真正的战争啊,虎特,你该明白了吧。」我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安慰道。   「学校的教科书里是不会说这种事的,这样的事情,在帝国和魔族兽人的战争中发生过无数次了,你看到的只不过其中很不起眼的一个片断而已。」我用一种历史学家的口气对虎特说。   「我受不了这种片断。」吐得脸色有点苍白的虎特闭上双眼说道。   「看多了就习惯了。」我说道。   「老大,你怎么对这些这么冷漠啊?」一直没有说话的波尔多插口道,他对我的表现感到惊讶。   「冷漠?」我苦笑一声,「嗨……谁说我没有反应了?」一路上过来,看到躺了一地的老弱妇孺的尸体,就连昨晚干这些事的凶手看了也心酸,我也不例外。   波尔多和虎特都不相信我,他们的脸上同时露出质疑的表情。   「波尔多,虎特,你们知道吗,我和你们不一样。你们觉得难受可以在这儿大吐,可以在这儿哭泣,但我却不能,因为我是这儿的最高统帅。」我用手推了推雕像,雕像纹丝不动,我指着自己的胸膛,「我是最高将领,部队的总指挥。我的一举一动都影响着全军的士气,我必须随时随地都要向士兵们表明,我是一个连神也打不倒的强人!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能表露出我软弱的一面,纵使是面对着如山一般高的死尸,我也只能微笑对大家说:好多的猪肉。」我深有感触地说道,这时候我突然觉得很累。   虎特盯着我,眉头微皱,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他还是忍住了。   「你是不是想问我昨晚为何不下令阻止这一切?」我问虎特道。   「是的。」虎特有点悲愤地点了点头。   「我阻止得了吗?你一定也试过了,可是当时有几个人听你的命令?昨晚大家都疯了!」我反问道。   「我们正生活在战争中,兄弟们!我要去处理整编新军的事了,吐完了后跟我来吧。」我张开臂膀,鼓励似地搂了搂两人的肩膀,这才转身离去。   昨晚的这一课,相信是波尔多和虎特人生中最重要的一课,他们应当明白战争并不是童话,没有那么多浪漫的爱情故事。   拉涅利城主的府邸是少数几个没有被破坏的建筑,这里也成了我的临时指挥部。在稳定了城内混乱无序的暴走状态之后,奥维马斯重新整编了军队。经过清点,这次我们解救出来的战俘竟有八千人之多,而在船坞缴获的大小船只足足有二百余艘,足够载着我们顺着天水河而下,直抵天之裂痕。   船夫水手曾是我和奥维马斯最头痛的问题,幸运的是被缴获的船的水手们中有一大半都是几年前沧为奴隶的人类士兵,加上我们军队中也有一些士兵参军前也是水手或渔夫出身,总算勉强凑够了水手的数量。   这一战我们得到了大量生力军,前景已是一片光明,但同时也收获了几个并不太受欢迎的客人。   在府邸的大门口,我碰到了等候我多时的奥维马斯,他一看到我就急忙把我拉到一边。一夜没睡,他显得有些疲惫。   「今天早上,我们的士兵从城里的监狱里救出了二十几个大人物。」他神秘兮兮地对我说道。   「哦,大人物?」   「是皇龙骑士团的人,全是贵族,爵位还不低。」奥维马斯嘲弄地说道,眼中闪过不屑。   「有几个侯爵伯爵?是如月的表哥还是表弟啊?」我听出了他的意思,笑着问道。   由于可以换取巨额的赎金,战俘中的高级将领的命运比起一般的士兵要好多了,受到的待遇自然也相应的提高,他们并不是被关在俘虏集中营里的,而是被另外囚禁在条件较好的监狱里软禁起来。   「一个侯爵,两个伯爵,一大堆男爵子爵。」奥维马斯冷笑着对我说,声音里充满了嘲讽。   「他们很不好侍候,以后会很麻烦的。」他跟在后面别有深意地加了一句。   奥维马斯的言外之意很明白,他在提醒我这些人将会对我的指挥权产生极大的冲击。毕竟我的年纪太轻,资历太浅,这次之所以能统率三军,一方面是罗兰德识大体全力支持我,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军队中资历比我深的将领大都战死沙场,军中无人,现在是小鬼当家——都是和我一样年轻的毛头小子在主事,但现在突然间平添了这么多的侯爵伯爵,惹起事来可就麻烦了。   「没有什么麻烦的,我是龙战士,这就够了。」我举起左臂伸到奥维马斯面前,然后用力地捏紧拳头,骨胳发出咯嘣咯嘣的脆响。   「没有人可以破坏我们回家的计划。」我对奥维马斯说道,「我就是我,我绝不会象熙德那样被一群饭桶拖累,管他什么侯爵伯爵的,我全都不会买他们的账。」   「这我就放心了。」奥维马斯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些家伙是什么来头?」我问奥维马斯道。   「法洛德侯爵是丽安娜皇后的弟弟,另外两个家伙,一个是莫雷尔伯爵,他是皇帝陛下的堂哥,另一个人,你应当很熟悉。」奥维马斯把目光投向我身后,波尔多和虎特正走进门来。   「那人是谁?」我问道。   「他是拉尔森·法洛德伯爵。」   「拉尔森?这个名字好象在哪儿听过啊。」这个人的名字虽然很熟悉,可是我竟一时想不起他来。这不能怪我的记忆不好,虽然我对官场上的事情非常厌恶,连军务大臣,后勤大臣的名字都记不清楚,但皇帝陛下封的大小爵爷们的数量也实在是太多了。   这一代的黄金龙奥拉皇帝最大的爱好就是封侯授爵,尤其是对皇族一脉的子弟就更加厚爱了。在帝国中男爵子爵多如牛毛,伯爵侯爵扔块石头砸死一大片。这次战争在军队中就流传着这么一个笑话:皇帝御驾亲征,和魔族对阵,他的右手是一个小队的伯爵,左手是三个中队的子爵,背后是半个兵团的男爵。战斗打完,子爵男爵的数量增加了一倍:这是因为贵族们在战斗中英勇奋战,立下无数的军功,个个都被提升了。   「这个人你怎么会记不得呢?他就是如月公主的未婚夫,丽安娜皇后的侄子啊!」波尔多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告诉了我确切的答案。   「如月的未婚夫?」   听到这话,我的下巴张得差点掉了下来。   「怎么了,老大?你是不是也很喜欢如月,听到这个消息心碎了吧?」波尔多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笑着对我说。   「哪里啊,波尔多,如月的未婚夫?天,让我们为这个可怜的男人默哀一分钟吧!」我强笑地说道。   「这样的宝贝还是赶快救回去吧,哈哈哈,真想看到那家伙和如月结婚时的情景,希望他是铜皮铁骨钢头,否则如月一拳下去,哈哈哈。」波尔多捂着肚子大笑起来,「是啊,我也很期待啊……」虽然嘴巴上这么说,可是听到这个消息后,我的心里总有些不是滋味,那种感觉怪怪的,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酸味。   在大厅里,我见到了这些刚从监狱里被放出来的二十多个权贵。他们都还穿着原先贵族的军服。由于奇货可居,贵族们并没有受到太多的虐待。   一进大厅我就认出这二十多个贵族中谁是法洛德侯爵了,因为当我进来时整个大厅里只有一个人还照样坐着,其它的贵族全都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迎接我。从他与众不同的着举止装我猜得出他自然就是这个什么侯爵了。   门农·法洛德侯爵舒舒服服地坐在大厅正中央的椅子上,美滋滋地享受着婢女们端上的热茶——他很没礼貌但胆子却很大,因为给他递茶的婢女全是昨晚被俘的那些女婢,万一她们中某些人较爱国的话,他就完蛋了。   「啊,暗黑龙秀耐达伯爵?」看到我向他走去,他这才放下杯子站起身来。   法洛德侯爵比我矮了半个头,他不是非常的胖但却总让我产生臃肿的感觉。当他站起身来时,窄紧了点的军裤登时将他小腹的大肚腩完完全全地暴露了出来。天气太热,他的额头上闪闪发亮——那是因为吃得太好油液从皮肤里渗出来的缘故,魔族对这些可以卖大价钱的家伙招待得还挺不错的。   「就像个来自阿尔萨斯的暴发户」,这是我对他的第一印象。事实上,法洛德侯爵也真是暴发户,他的妹妹当上了帝国的皇后,他也兄凭妹贵,混成了贵族,加上其与法比尔家族的其它嫡系贵族关系不错,在帝国的地位也是节节上升。我们这次南征魔族,管理四大军团装备补给的后勤官就是他。   「真是太感动了,真没有想到会在这个地方遇见你。」似乎感自己有些失态,法洛德亲王急忙迎上前来,亲热的搂住了我。前倨后恭,态度转变速度之快令人吃惊。   「我也没有想到,不过能在这儿看见你们,真是太高兴了。」我把心中刚刚生起的一点厌恶压下,用礼节性的客套话不冷不热地回答着,法洛德侯爵身上喷了名贵的香水,闻起来很香,可惜他是肥胖的男人不是美女,这种感觉就有些怪怪的了。   和我分开后,法洛德侯爵指着站在他身边的一个年青人向我介绍道:「这是我的侄子,拉尔森。」   他的年龄看上去比我还要小一二岁,生得眉清目秀,白白净净。虽然他的身份和我同级,都是伯爵,可是站在我面前,他显得有些害羞,也有些畏缩,就像苍龙学院里品学皆优的优等生,给人一种文弱的感觉。   「这么一个家伙就是如月的未婚夫?」我不禁愕然,有些惊疑,也有些不满,而且非常地不服气。   若是论长相,凭良心说他确实长得极为英俊,甚至还要稍胜过我和波尔多一筹。   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学生味道极重的气质更令我难受至极。就这么一个书生味极重的家伙竟能得帝国最美丽,最强大的如月公主的芳心?   「如月该不会是因为年龄大了还没有男友,急着要出嫁,所以就饥不择食,见了男人就要,只要是公的就行——不过眼光也不要这么低嘛,不能挑个最好的,但也不要选这个最差的啊。」   「如月那臭娘们五大三粗,是个男性化的女人;这个小白脸阴阳怪气,是个女性化的男人,他们两人配对,倒真是天设地照,珠联璧合的一对啊……」   「奥位皇帝喜欢男人,这个小白脸长得水灵灵的,他们该不会有一腿吧,所以他的奸夫就把女儿当成礼物送给他……」   「就算是便宜了我,也不要便宜这么一个小白脸啊……」   就在我为心中的不满拼命地胡思乱想,拼命地在心里诋毁这家伙,为这种人为何会成为如月的未婚夫寻找世上最邪恶的理由的时候,拉尔森已向我伸出友好的右手。   「您好,秀耐达伯爵,很高兴在这儿看到你。」他彬彬有礼地对我说道。   「我叫拉尔森·法洛德,您叫我拉法就行了。」他有些怯生生地对我说道,比起他傲气的伯父,拉法有礼貌多了,看他生涩的交往手段,估计这小子平时也是被关在家里养尊处优惯了。就算是让我想破头我也不明白,皇帝怎么会选了这么一个毛头嫩小子做如月的未婚夫。   和拉法的手接触的时候,我悄悄地把龙力送入他的体内,探索他的身体情况。   和显得有些懦弱的外表形象比起来,拉法并不是弱不禁风,虽然他的力量不如我,但也绝不会比四大学院的那些所谓的天才少年们差多少。   「难道这家伙表里不一,是头沉默的狮子?」就在我细想的时候,我的后腰被手指轻轻地顶了一下,是奥维马斯在提醒我。这个时候我才注意自己有些失态——我一言不发地握着拉法的手已有一小会儿了。   「对不起。」回过神来的我急忙缩回手向对方抱歉道。   「我是第一次参军打仗,很多地方都不懂,秀耐达伯爵是龙战士,以后很多地方还要请您多多指教。」拉法对我的失态毫不在意,以一种低调的,却极有教养的姿态对我说道。   「好说好说,大家都是年轻人嘛,以后我们就是好兄弟了。」我挤出一脸的微笑口是心非地说道。   他妈的,老子今天是怎么了,听到这小子是如月的未婚夫就显得那么失态?连脑子也不灵活了?   难道我真的喜欢上如月那头几十吨重的超级肉食性霸王龙?不可能的,那女人这么凶悍,小时候天天欺负我,逼我裸奔,当众打青我的一只眼让我出大丑,如此深仇大恨,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她呢?   可是我为什么会这么嫉妒呢?这没什么好嫉妒的啊!   「银剑士?」法洛德侯爵的不满的声音从边上传过来。   「你还不是骑士?」他的声音中充满了不满和厌恶,我循声望去,发现虎特正在法洛德侯爵的面前。虎特原本要按照礼节亲吻法洛德的右手手背以示敬意,可是法洛德侯爵注意到虎特右肩上的肩章后,马上把手甩开,锋利指尖在虎特的脸上划了一下,留下一道长长的指痕。在贵族心中等级观念根生蒂固,对于他们来说,被地位低下的平民碰一下身体,那也是莫大的耻辱,有污自己的身份。   「克劳维斯伯爵,他只是个低级剑士,连骑士都不算,这样的家伙怎么会是万骑长?」法洛德指着虎特问波尔多道。   虎特一脸愤恨,法洛德的这种行为是对他人格的极大侮辱。幸好虎特不是性子刚烈的人,这种人格上的侮辱很容易引发一场惨烈的决斗。   「他是我的部下,也是我的好兄弟,好战友。虎特作战英勇,立下不少战功,所以我破格提拔他为万骑长。」不等波尔多答话,我就插口说道。   「是吗?」法洛德再次把鄙夷的目光投向虎特,而虎特则板着脸,一脸铁青。   「当然了,他是凭自己的本事一步一步地升上来的。」我强压着心头的火气走到虎特身边,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虎特冷静,我发现虎特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   「他是凭自己的本事升官的,可不像我这个没有用的伯爵,靠着老爸的裙带关系,没有立下半点军功,一步登天就成了伯爵。」我语带双关的说道,表现上我在说自己,其实我是在讥讽法洛德侯爵,他也不过是靠自己的妹妹嫁给了皇帝才爬上来的,有什么资格在这儿摆架子。   冲突到底还是发生了,我知道我这样做很不妥当,但我却是不得不发,如果我看到部下受辱不为他出面的话,那叫我以后如何指挥他们做事?   法洛德侯爵就算是再笨也听得出我话里有话,顿时脸色大变,两眼朝我射出锐利的光芒。可惜我这半年来不断地和死神打交道,这种程度的目光根本就吓不了我。   我并没有以眼还眼地和他对瞪,但也摆出一脸坏相的微笑回望着他。我们俩的几句话顿时间就令厅内的气氛紧张了起来,那些站在周围的贵族们都把注意力转到了我们俩身上来,一时间厅内鸦雀无声。   波尔多和奥维马斯很想出面圆场,调解一下这里紧张的气氛,但他们却不知说什么才好,两人的表情也是尴尬万分。   法洛德侯爵似乎也感到自己刚才做得有些过分,毕竟我是龙战士,而且是在现在这种非常时期,他也不愿过分地开罪我。然而现在他也骑虎难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果他在和我的「较量」中落于下风,那也是很没有面子的事情。就在四只眼睛的对望之中,一股浓浓的火药味升了起来。   「真想不到虎特将军这么年轻就立下这么多的战功,真令人羡慕啊,我以后一定要多加努力,好好地向您学习讨教,这样才不辜负了皇帝陛下的厚爱。」就在双方都进退维谷的时候,拉法走上前来,亲热地握住虎特的手用崇敬的语气说道。   拉法的话令气氛紧张的双方都找到了一个下台的台阶,面对着拉法微笑的脸,虎特抽出右手,弯下腰,恭敬地朝他鞠了一个躬。   「不敢当,谢伯爵大人的厚爱了。」   这时候包括我在内,屋里所有的人这时才放松似地吐出一口气来。   ※※※ ※※※ ※※※ ※※※ ※※※   「真是一群混蛋!」离开这堆贵族之后,波尔多第一个向我朝我抱怨道。   「算了,别理他们就是了。」奥维马斯劝道,他的语气依然不温不火。   「你怎么了?虎特?」我发现现在的虎特显得很消沉,他低垂着头,一直沉默不语。我的直觉告诉我,现在的虎特是一座沉默的火山,一担爆发出来,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别气馁,以你的才能,屋子里的那些王八羔子狗娘养的加起来也比不上你的十分之一,只要你肯努力,将来他们都会趴在你的面前用舌头舔你的脚趾。」我开导他道。   「王八羔子狗娘养的?老大,你什么时候学会这样骂人了,好有意思啊。」波尔多笑了起来。   「小声点。」奥维马斯警惕地扫了一眼四周,好在边上都没有人。   「难道不是吗?还说是战斗力最强的皇龙骑士团呢?被包围了才不到一天,就全部投降了。当了俘虏架子还摆得这么大,操他妈的。」为了虎特高兴,我故意在当着他的面臭骂道。   「就是啊,那家伙还不是仗着妹妹是皇后才爬上来的,他奶奶的。」   「是嘛,我估计那家伙和那个人妖有一腿,你看他那眼神,他样子,简直是嗨……」   「上次我到妓院去,看到那家伙带着两个小白脸去开了间包厢,呜,三个大男人,好恶心。」   「你看那家伙的鼻子眼神,一看就是面相刻薄的家伙,这种鸟人,生儿子没屁眼,生女儿没长脑,生小狗……」   波尔多会意地和我信口开河地一唱一和地制造垃圾,口中不停地喷着大粪,不断地问候着法洛德侯爵的父母家人,我们粗俗的言语根本就不像是受过高等教育的贵族,反而像是刚从帝国最贫穷的塞尔巴托地区出来的小农民。   我和波尔多扮小丑似地嚷了半天,虎特都没有反应,仍然把头垂得低低的。   「你说话啊!」我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谢谢你。」一直低着头的虎特猛地抬起头来对我说道。   「怎么样了?」   「我会努力的。」他摸着右肩上的银剑标志的肩章说道。   「总有一天,我会让所有这些小瞧我的家伙都明白,当初他们看不起我是多么大的一个错误。」   【正传第二部:神龙战争(青年篇)·第八集】第三章:双重人格   「虽然得到了新的生力军,我却感到我们的实力还不如刚突围时强大。」   我和奥维马斯同时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重新整编新收的部队花去了我们大半天的时间,这次从俘虏营里救来的战俘数量多达八千,数量上甚至超过了我带过来的部队数。其中绝大部分人都来自皇龙骑士团。我原来想把这些人纳入自己的麾下,可是法洛德侯爵却阻止了我的想法。   他牢牢地掌握了这支部队的指挥权,而以贵族子弟为主体的皇龙骑士团本身也不买我这条暗黑龙的帐。   套用一句军事术语,这种情况就叫仆强主弱,是兵家大忌。等罗兰德率领后续部队赶到尼尔斯城和我们会合之后,弄不好大家为了部队的指挥权问题,又会发生一场争执。我和奥维马斯都为此头痛不已,唯一值得我安慰的就是我龙战士的身份,不管他们买不买我这个毛头小子的帐,但我暗黑龙的身份还是令他们要顾忌三分的,否则我会更加的头痛。   尽管如此,事情还是要人去做的。趁着后续部队到达前的间隙,我们已开始为将来进攻天之裂痕的瓦伦要塞做准备。一方面我派出骑兵四处袭击尼尔斯城周围的大小城镇,解救出大批被贩卖为奴的同胞,另一方面则提前打造攻城器械。   从附近的城镇里救出来的奴隶,除了刚刚被贩卖的人外,其它的都是几年前甚至十几二十年前在战争被俘的人类士兵或者他们的后裔,他们沦为奴隶之后根本就没有想到过帝国军队会来拯救他们,自然也对我这个解放者感恩涕零,无形中也提高了我的威望。至于提前打造攻城器械,那是奥维马斯提出的。   「我们得未雨绸缪。」奥维马斯说。攻下尼尔斯城后,我们缴获了大量的投石车,奥维马斯建议我给投石车装上轮子,这样将来在莫丘迪南下船之后就可以用马将投石车拉到瓦伦要塞下开展攻城作战,不必再临时打造器械浪费时间。   谁都知道我们回家的最后一个障碍是天之裂痕的瓦伦要塞,那一仗将是一场恶仗,绝对不会再有这次这么好的运气。没有攻城器械赤手空拳地进攻坚城厚壁保护的瓦伦关和光着脑袋去撞墙没有什么两样。   发生了那件事情之后,娜依秀就特意地回避着我,由于有一大堆琐碎的事情要我去做,我一直都找不到时间和机会好好地和她「相谈」一番。傍晚时分,处理完了一大堆事情之后,我突然想到,我把一个人给疏忽了。这个人就是被我们抓获的兽人美女,勾引了无数纯情少男的妖妇米兰达。   为了对付这个妖妇,在我离开之后奥维马斯想出了一个龌龊至极,也恶心至极的办法——他用绳子把米兰达捆得结结实实,然后弄来一大堆又脏又臭的淤泥涂在她的身上,脸上,以此来封住这个妖妇惊人的魅力。   这种破坏美感的方法很恶心,但也很有效,真亏那只壁虎想得出来。   「美丽的苏菲娅小姐,米兰达公爵,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啊?」看着被软禁起来的米兰达狼狈不堪的样子,我不禁哑然失笑。   「你很没有风度哦,还不是你们这群不懂得怜香惜玉的臭男人害的。」米兰达幽怨地白了我一眼,恨恨地说道。虽然脸上的脏东西遮住了她绝世的美貌,可是那双闪光的眸子里散发出来的风情,却仍然让我怦然心动。   「风度?我早就说过我很没有风度,我是一个流氓,你到现在才发现啊?」   我摸着胡子有点扎手的下巴,双眼贼兮兮地盯着米兰达凹凸有致的身体,不住地发出啧啧的声音。   「你这人真有意思。」米兰达笑了起来,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尽管她身上的美丽被壁虎破坏得只剩下会说话的眼睛和完美的牙齿,但是从这两处地方散发出来的风情仍然让我看得目瞪口呆。   「别的男人总是喜欢把自己装扮得多么伟大,多么正直,只有你张口闭口说自己是恶棍流氓的。」纵使不能以色示君,米兰达的声音仍然散发着诱人的磁性。   「我虽然是个坏蛋,不过我这个人不卑鄙,因为我不喜欢骗女人。」   「想不想听一个忠告,我母亲给我的忠告。」米兰达边说边用左手挠着后背,被俘后她就一直没有洗过澡,奥维马斯这家伙又往她身上抹了一大堆的烂泥,身体当然不好受了。   「看人家这么难受,你也不过来帮帮忙,真没风度。」她用埋怨的眼神又白了我一眼。   「好啊,姐姐哪儿痒啊?」明知米兰达又在玩勾引男人的那一套,可是我是忍不住地随她愿和她一起胡闹起来。   玩火就玩火吧,谁怕谁啊。   不知不觉中,我已把和米兰达的这种斗嘴较量当成是很愉快的一件事情,因昨晚的屠杀而引起的不快也在交谈中不知不觉地忘去。   「你的忠告是什么?」我把手伸到米兰达的后背上,手指轻轻地挠着她的背心,在炎热的夏天里一整天没有洗澡,再美丽的肌肤也会失去她的光泽色彩,确实该为米兰达找一个好的澡堂子了。   「唔,再往前点……向前……再向上,对了,就是这里,好舒服啊。」米兰达的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嘴里不停地指点着。   「到底是什么忠告啊,姐姐快说啊。」在为她挠背的过程中,我的手的位置也不住地前移,往快地就移到了不该到的地方了。   「我母亲告过我,说自己是好人的人未必是好人,说自己是坏人的人也未必不是坏人。就像你,张口闭口都说自己是流氓,你还真是个流氓啊!你看你把手放到哪儿去了,女孩子的胸部是可以乱摸的吗?」   「我是流氓啊,流氓就该干流氓该干的事。流氓不摸美女,就好象老虎不吃肉一样可笑啊。」   「……」   ※※※ ※※※ ※※※ ※※※ ※※※   「你要带我到哪儿去?」亚蒙的地龙载着我和米兰达在尼尔斯城外的小道上奔跑着,我们俩共乘一骑,米兰达就坐在我的身前。性子暴躁的地龙遇上我这个比它强大得太多的龙战士,比小猫还要听话百倍。   「带你去洗澡?」   我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搂着米兰达不堪一握的纤腰回答道。她的丰臀和我的小腹紧贴在一起。随着地龙奔跑,我的下身和米兰达的后臀不断地磨擦着,身体上的刺激令我的肉棒绷得坚硬笔直。硬梆梆的肉棒就这么紧贴着米兰达的屁股象圆木般不断地滚动着。   「洗澡?何必要这么麻烦,在城里不行吗?」米兰达把身体向后一仰,很舒服地躺我的怀里。   我苦笑着没有回答,昨晚火烧全城,整座尼尔斯城都找不出几间象样的房子,更不要说是洗澡的地方了。拉涅利的府邸虽然没有受到破坏,却住满了那些讨厌的贵族,要是让他们遇见米兰达,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在野外作战不是很好玩吗?」我低下头,轻舔着她的耳根说道。一股火热在我的小腹处酝酿蔓延着,傻瓜也猜得出在那儿将会发生什么事。   我骑着地龙在城外兜了一圈,最后在山边找到了一个小水潭。水潭是由流经山上的一个小瀑布冲击而成的,瀑布不是很大,只有十来米高,一米多宽,潭水却非常清澈,借着即将落下的夕阳,可以清晰地照出人的脸。瀑布击打在岩石上,激起无数的水雾,幽雅怡人,边上青山连线,翠竹苍松,蔚然清秀,实在是人间的小福地。   「这里好象那个小山村。」望着青山绿水,我的思绪又回到了家乡,一些在我身上已经失去的东西也也渐渐回到了我的体内。   「好漂亮的水。」   看到清澈如镜的泉水,米兰达兴奋地跳入水中,然后弯下腰,把头深深地埋入水中。   「哇,好冰凉哦。」米兰达的头在水中浸了一会儿方才重新地扬了起来,当她的头发离开水面后,原本来散开的头发在水的作用下重新聚合起来,黑发随着脖子的扭动甩向后脑勺,溅起起的水珠在阳光下闪烁着金色的光泽。   「太棒了,这儿好美啊,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米兰达像个天真的小女孩兴奋地叫着,喊着,她以最快的速度脱掉身上的衣裙,然后兴冲冲跑向瀑布。   在飞溅的水花中,米兰达双手将头发高高地向上捋起,闭着双眼,尽情地享受着流水的冲刷。   流水令她的肌肤更加娇嫩,阳光令她的美丽更加明艳,沐浴清泉的米兰达侧着身子对着我,背微微向后仰着,从胸部到腰部,再从腰部到臀部,性感优美的线条完完全全地表现在我的面前。   我突然感到有些羞愧,为自己这几天的所作所为而羞愧,也为心中原先计划的事情而害羞。我把米兰达带出城,只是想在她洗完澡后立刻用最粗暴的手段强奸她,凌辱她,把她折磨得片体鳞伤。   但此时此刻,当我望着米兰达散发出来的不带半点做作的纯天然美态时,我突然间醒悟到,自从斯罗特要塞突围战以来,我一而再,再而三地一错再错。   为了胜利,我把自己变成一个冷血无情的将领,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本身并没有错,但我却把比利亚叔叔教给我的无情之道当成是我做任何事情的借口。   为了逞一时之欲,我甚至强奸了娜依秀,而我这么做的理由竟是我自认为自己是一条淫龙,一个流氓,这是我必须这么做的。昨晚的那场针对平民的大屠杀,纵使我不能完全地阻止,但只要我肯全力去做,也可以救出无数的生命。但我还是选择了退缩和逃避,因为我一直对自己说我必须忍受这一切,我必须用别人的生命来换取自己的冷血与无情。   「哗!」   就在我为这一个月来所做的事情反思的时候,我的脸一凉,沐浴中的米兰达聚起一团水球打了过来,正中我的脸。   「呆子,看傻了啊?水很凉,一起过来洗吧!」米兰达在水中向我招呼道,她的语气就像是一个纯真的少女在召唤情人。   望着频频向我招手的女体,我的心中一片火热,我也迅速地脱去身上的衣物,跃入这片清澈的泉水之中。   水并不是很深,正好淹过我的小腹。我光着身子,趟过半个水潭来到米兰达身边。   「你真美。」望着已被流水洗去一身的污垢,全身上下散发诱人的魅力的米兰达,我由衷地赞美道。   「你真不像个男人。」我只觉得下身一紧,下体的阳物竟再次被米兰达握在手中。   「看到我这么一个赤身露体的美女,竟没有半点正常的男性反应。」米兰达面色再变,又回复了那种人尽可夫的荡妇的模样。   我露出一个被气坏了的表情,双手一揽,搂住米兰达的纤腰,然后伸过头凑上嘴唇,吻上了她的红唇。   就在米兰达的嘤咛声中,我们的舌头纠缠在了一起。   山泉从头顶上浇下来,淋得我们的皮肤一片冰凉,但我和米兰达紧贴在一起的肉体却空前的火热。   「你终于兴奋了,又变大了哦。」被米兰达握在手中的肉棒,此时已恢复了往日的雄风。   「你也一样啊,乳房也变硬了,你看奶头都突出来了。」   米兰达用手指轻轻地套送着我的肉棒,而我的双手则在玩弄着米兰达挺立的双峰。我们俩其实都称得上是色中恶鬼,我好色成性,米兰达也称得上是人尽可夫,可是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俩却变得很冷静,双方都不紧不慢地玩弄着对方的身体。   「你爱上我了吗?」米兰达边说边蹲了下来,她用双手握着自己那对傲人的双峰夹住我的勃起的肉棒,让我的肉棒在她的乳沟里套送着。   「没有!」肉棒享受着乳房的弹性和柔软,我长长地吁出一口舒服至极的气。   「我是被刚才的那个你所吸引,那个纯洁、天真,无瑕的你。我只是喜欢你,喜欢不是爱。」我把右手放在米兰达的头上,手指轻轻地梳着她被打湿的头发。   「纯洁、天真、无瑕?」米兰达突然浪笑了起来,声音放荡得就像是最下贱的妓女,「你不是张口闭口都说我是人尽可夫的荡妇吗?」说话的时候,她不时地用舌尖舔着我褪去包皮的龟头,阵阵的麻痒惹得我的身体不住地颤动。   「怎么说呢?你是一个拥有无数面孔的千面魔女,我们初见时你像个荡妇,交谈时变成了贵妇,刚才又像个贞妇圣女。你就像是一团雾,让人摸不透。」我抚摸着米兰达滑润的后背说道。   「你在我面前表现出无数的面孔,我曾想过到底哪一张才是你的直面目,直到刚才……」米兰达在山泉下淋浴,那一刻的风情虽然持续的时间很短,却已把她最美的美态刻在了我的心中。   我没有再说下去,因为这个时候米兰达突然用她的小嘴含住了我的肉棒端头,把我的肉柱吞入了口中用力地吮吸了起来。口交对于米兰达来说可以是轻车熟路了,她把我的肉棒大半截吞进嘴内,端头顶着喉口,舌动的舌头象条蛇似地缠绕着我的肉棒,湿热的口腔刺激着我下身的神经,借着喉咙一吞一吐的动作,给我带来极大的快感。   我发出了享受的喘息,但快乐并没有持续多久。   「你这个臭男人,只顾自己舒服了,也不照顾一下女士的想法。」突然间,米兰达用牙齿不轻不重地咬了我的肉棒一口,然后把我的肉棒吐了出来。   虽然她咬得不是非常的重,可是措手不及之下,我受创的小兄弟立刻软了半截,差点就此软了下去。   「对不起啊,姐姐,我忘记了。」兄弟连心,痛得可不轻啊。我本想小惩米兰达一番以示报复,可是望着米兰达那火热的眼神,什么怒气都消散了。我讨好地把米兰达从水中拉起,让米兰达的双手勾在我的脖子,大腿搭在我腰板上。   「我现在就来补偿姐姐。」我边说边用双手托起米兰达的雪臀,然后调整好肉棒的方位,用力地向上一顶。   「噢!」   吞入我的肉棒之后,米兰达发出一声长长的喘息。她早已不是处女,下体的肉穴并不是非常的窄紧,但惊人的弹性却足以和处女媲美。当我的肉棒插入后,身体受到刺激,米兰达的肉穴自然而然地缩紧,牢牢地将我的肉棒包住。只是插了第一下,她的肉体就给我带来了极大的快乐。   「喔,真是名器啊!」我暗赞道,狐女就是狐女,果然和人类魔族的美女大不相同,别有一番风味。   我搂着米兰达用力地把身体向上一顶,肉棒瞬间顶在米兰达的穴心上,而米兰达也配合地发出一声大叫来回应我。   一个是淫龙,一个是狐女,我不是好男人,她也不是什么贞妇,大家只为求欢。我和米兰达一开始就停不住了。从我的肉棒插入米兰达的那一刻时起,我们俩就开始丧失理智,交欢、做爱、性交,这是存在于我们俩人脑海里最后的念头。   米兰达身材高挑,几乎比得上如月公主,以这么一个姿势挂在我身上,胸前的双峰正好可以碰到我的脸。随着身体的上下移动,一对散发着乳香的乳房不断地磨擦着我的鼻尖和嘴唇,我乐得轻松自在地用嘴玩弄送上门来的乳房,或咬或舔或吮,在希拉诸女身上用过无数次的口技施加在这个狐女身上,同样能产生极佳的效果。   「呜,好棒……你好强壮……我还要……再猛些……」   「姐姐的肉穴好热好紧哦……啊……」   我们俩头上淋着冰冷的泉水,下半身也浸在水中,而身体则进行最亲热最火热的接触。在彼此身体的需求下,我也不知搂着米兰达干了多少回。沉浸在米兰达丰满肉体中的我只知记得米兰达是我遇见过的最饥渴的女人,她每达到一次的高潮,就要求我换另一种姿势干她。虽说我是世上少有的淫龙,可是由于昨晚连御三女,消耗过大,多少有些不支,面对着这饥渴的美女,拼尽了全力,方才勉强和她战成平手。   云消雨收,当我们俩筋疲力尽地躺在水潭边上的草地上喘气的时候,夜色早已降临了。   我成大字形张开四肢躺在草地上,而米兰达则以一种最舒服的姿势趴在我的胸口上,懒洋洋地用舌尖舔着我的乳头。虽然激烈的交合已经结束,可是她的下体仍然含着我半软不硬的肉棒不肯松口,真是一个胃口奇大的女人。   我收拢脚,夹住米兰达的细腰,肉棒停在她的身体里很舒服,我也不想太早拔出来。   「你并不是纯粹的兽人,你身上应当混有部分的人类血统吧。」   「什么意思?」米兰达把身体往我的怀中挪了挪。   「你的皮肤很光滑,毛孔很细,真正的狐女的皮肤要差一点。」我的手在米兰达的身体上下摸索着,她的皮肤确实很棒。   「你应当是人类中拥有狐族魂魄的半兽人和纯粹狐族的后代,你身上也有人类的血统。」历时千年的人类补完计划(见前传)创造出了超级新人类,但同时也促进了种族间的融合。以体内兽人的魂魄为介质,新人类中的半兽人终于也可以和兽人进行通婚生子。   「你说得没错,我身上真的有人类的血统,我的外祖母是个人类。」米兰达一楞,低声说道。   「那你为什么不加入人类一方呢?」我并没有抱太大希望地邀请道。   「加入人类?」米兰达笑了,这时候,她笑起来的样子就像一个顽皮的小女孩,可爱极了。   「你们人类的绝代英雄,三头黄金龙雷兹·法比尔……」我注意到,米兰达用的措词是你们人类。   「他也曾对魔族的绝代名将汉尼拔发出过这样的邀请,可是身上拥有四分之一人类血统的汉尼拔最终还是拒绝了雷兹的好意,尽管那时他已被雷兹逼得走投无路了。」米兰达一扫刚才调情似的语气,严肃地对我说道。   「我的理由和汉尼拔一样,我是个兽人,我在布鲁斯南长大,我习惯喝那儿的水。」   「我明白了,问得好低级,我觉得我好象头猪。」我有些自嘲地说道。   「卟哧!」米兰达笑了起来,她现在笑起来的样子很真实,这才应当是她的真面目吧。   「你真的是头猪嗨。」   「不过是头最可爱的猪。」   她扑了上来,一把搂住我的脖子。   「哎呀,你这头猪的下面又硬了,还想要吗?」   「还说我?明明是你这个荡妇先湿的。」   「你不好色会把手放在人家的胸脯上吗?」   「那你为什么张开大腿,用这么淫荡的姿势坐在一个男人的肉棒上?这可不是我逼你的啊?」   ……   在经过了胡天胡地的大半个晚上之后,我和米兰达逐渐地从短暂的寻欢作乐中清醒过来。我把米兰达抱上龙背,地龙载着我们在回城的路上走着。   从虚幻的快乐中回到残酷的现实,这种转变有些唐突,一时间我们两人都不再说话。宁静的月色下,只有地龙的喘气声和蹄声在我们的耳边萦绕着。   「真的不愿意结束这种生活?在帝国你可以有新的开始。」   「别说了,其实我已习惯了过去的生活,今天和你在一起,其实只是对过去的一种回忆而已。」米兰达黯然地说道。   「我的事情我自己最清楚,其实我已习惯了过去那种被一大群男人围着,被他们供着。玩弄他们于股掌之上,这样的生活才是属于我的。就算你真的喜欢我,甚至爱上了我,我也不可能跟你走的。」坐在我身前的米兰达回过头来,轻轻地吻了一下我的唇。   「那你爱上我了?」我厚颜无耻地问道。   「卟哧!」   这话刚出口,米兰达当场就笑出声来,「这么差劲的话你也说得出来?你果然是一头猪啊,别做梦了吧。」   米兰达边笑边用右肘击了我小腹一下,不是很重,却也给我造成了一定的疼痛。   「怎么说呢,我总是在不断地追求新鲜有趣的东西,尝试着新的事物。我成为交际花,一半是因为有些无奈,另一半却是因为我自己喜欢。我和你做爱,只是因为我觉得你这人很有趣,但当这种新鲜感过去之后,我一样会像抛弃别的男人一样地把你扔掉。」米兰达把身体靠在我的胸口上平静的说道。   我不禁哑然,这样的女人我还是第一次遇见过。   「其实你这人也很有意思啊,有时候邪恶得像魔鬼,有时候却又纯真得象……哦,我说错了,确切得说是蠢得象头猪,脑子里常常会有一些十六七岁的小处男才会有的幼稚想法。」米兰达用大姐姐教育小弟弟的口气对我说道。   我再度哑火,平时如簧的巧舌在米兰达面前竟半点用处都没有。   「你觉得我在胡说?」米兰达看到我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沉声问道。   「今天你带我出城的时候,城里的街道上尽是平民的死尸,可是你连眼睛都不眨半下,冷酷得就像是一个冷血的魔王,你知道那时候我心中是怎么想的吗。」   米兰达轻声地说道。   我的心一震,回想起当时的情景,我确实是面无表情,因为当时我是这么想的:反正事情都发生了,难过又有什么用?   「你么想的?」我追问道。   「我很害怕。」米兰达说。   「害怕?」   「我怕你会把我强奸后再杀了我。」米兰达以一种非常认真的口气对我说道。   「我会那么残忍吗?」我笑了,米兰达说得真好笑,我怎么会辣手摧花呢,这不是我的习惯?不过在我原先的计划里,确实是有把米兰达恶狠狠地暴奸一顿的想法。   「再后来呢?」   「再后来?当你看我洗澡时,你又变得像一个没见过裸女的小处男一样。可爱的小猪,那痴迷的样子……哈哈哈……」说完这话米兰达放开嗓音大笑了起来,银铃般的笑声在寂静夜里传得很远。   「你是故意装出那副样子的?」我问道,如果米兰达的那个表情是装出来的,那我可就糗大了——我到底还是被她诱奸了,呜……   「我不知道。」米兰达模棱两可地回答道。   「那你呢?你是冷血将军还是那个纯真少年,到底哪一个才是你的真面目?」   米兰达问我道。   「那你的真面目是什么?是淫娃荡妇还是那个纯洁少女?」我也反问过去。   米兰达沉默了,我也沉默了,一直到回到城门口,我们都再也没有开口说过半句话。   米兰达并没有和我一起进城,在进城之前我把她留在了城外。   「你要放了我?」米兰达问道。   「如果你愿意留下来当我的俘虏的话,我保证举五肢赞成的。」我笑嘻嘻地答道。   「五肢?下面那只?真亏你想得出来。」米兰达娇笑举起膝盖对准我第五肢就是一个膝撞。   我轻易地躲过了她调情般的一击,身体绕到米兰达身后,从背后揽住了她的腰,米兰达要走,我感到有些惋惜。   「那阿蒙呢,我的护卫呢?」米兰达低声对我说道。   「他当然也会和你一起走,现在兵荒马乱,你这样一个大美女没有人保护是极危险的。」我回答道。   「你爱上我了?」米兰达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爱上你了?可能吗?你怎么也会说这么低级的话?可爱的小母猪?」我用米兰达对我说过的话回敬给她,手指使坏地捏了她的鼻子一下。   载我出城的地龙再次载着米兰达和他的旧主人离去,临走前亚蒙不服输地向我发出挑战,他说总有一天,他还会再次和我交手的,再次领教我科学的力量。   「希望你还有机会吧。」我这么回答他道。   至于米兰达,送别时我问她道,「在水潭里的那张脸,是你有意装出来的还是自然而发的?」   「我不告诉你,自己去猜吧。」   「我猜不出。」我摇着头说道。   「猜不出更好,这样你就会永远地记住我了。」米兰达的脸上露出狡猾的微笑,得意洋洋地说道。   「嗨,其实我才是你的俘虏!这场较量,我输了。」望着这个让人永远摸不透的狐女,我长叹一口气,终于主动地承认了自己的失败。我到底还是逃不过米兰达的魅力,在两人的较量中,我不知不觉地被她的神秘,她的妩媚,她千变万化的气质所吸引,虽然没有爱上她,却已不能抑制地对米兰达产生了好感,否则我也不会私下地将她放走。   「你也没有完全输,至少我会永远记住你的,冷血的将军,可爱的小猪,暗黑龙的龙战士达克·秀耐达。」就在离去前的一刻,米兰达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说这话时,米兰达的脸上蒙着一层寒霜,把她的一切表情全都掩盖。   「走就走了,还要说这种话,存心要让我伤心难过吗?」我咀嚼着其中的含意,呐呐地说道。   和这妖女斗法斗嘴,曾经让我头痛万分,但现在回想起来,却都成为最有趣的回忆。突然间,我对米兰达要离开我感到有些失落。   「你不应当放他们走,如果那些贵族知道这事的话,又会惹起事端的。」   当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远处时,站在我身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奥维马斯低声地对我说道,他说话的口气就像黑暗中的幽灵。   「他们知道了又怎么样?我想做什么事,谁管得了我?我又何曾怕过谁来着?」   我冷哼地对奥维马斯说。   「谢谢你的提醒,奥维马斯。现在的我已不是那头小猪了,而是一个冷血的将军!」我用冰凉的语气对奥维马斯说道。   「那我就放心了。」壁虎低下头,悄悄地退下。   ※※※ ※※※ ※※※ ※※※ ※※※   米兰达走了,但拉涅利城主送给我的那两个性奴,艾莉尔和艾蜜拉,她们也没留下来。   她的理由就和米兰达一样,她们是魔族,不愿意和回到帝国去过人类的生活。昨晚人类士兵的暴行更令她们对帝国产生了极大的恐惧。   我也不想强逼她们,事实上在我的心中,两女并没有占太大的位置,我给了两女一大笔数目可观的金币之后把她们也送走了。钱当然是拉涅利城主付的,这条肥蚕在这个城主的位置上坐了好几年,家里的钱财堆积如山,我们攻下尼尔斯城后,他的一切自然都充公了。   两女走后,我在阿沙尼亚的风流史也就此告一段落。我原以为我和她们俩再也无缘相见。但造化弄人,许多年之后,当我以另一种身份再次来到这里时,我又一次地遇上了两女。   【正传第二部:神龙战争(青年篇)·第八集】第四章:一切都再见了   第二天一大早,当太阳刚刚地平线上升起的时候,罗兰德率领后续部队终于赶到了。四天的时间走了四百多里路,人马全都脱了几层皮。至于队形,更是被拉得老长,先头报讯的部队已到达了尼尔斯城,而拖在后面的部队却还远远地拉在十几里外。   我连忙命令虎特派出所有可以调动得了的交通工具到城外去接应他们,按照计划,我们将在中午午时准时乘船南下,现在只剩下不到五个小时的时间。   经过四天五夜的长途跋涉,队伍的队形已散乱不堪。走在队伍最前头的是数百辆运粮车,不过运粮车上面拉的不是粮食,而是挤成一团的人。跟在运粮车后面的是长长的步行队伍。几乎每个走路的士兵都像喝醉了酒似的,摇摇摆摆地走着,只要有一阵风吹过,就能把他们通通刮倒。   「幸不辱使命。」我在队伍中间找到了罗兰德,罗兰德是步行的,他的马早就让给了其它体弱的士兵。平时精神奕奕神采飞扬的他现在是一脸的疲态,整个人看上去像焉了的柿子,四天四百里的急行军,谁都受不了。   「赶快进城吧,中午前就开船。」我把自己的马让给罗兰德,继续在队伍中搜索安达她们的身影。   在车队中我找到了安达,希拉她们也和她在一起。四天没有见面,安达的精神又差了许多,其它的女孩子也一样,全都又黑又瘦。大暑天加上长途跋涉,非常消耗人的体力和精力。白兰度把不多的车子变成了流动的休息平台,步行的士兵可以轮流坐上马车休息,但没有人可以有一直坐车的权力。   「你也一样啊,这几天你应当耗费了不少的心力吧,这么点兵力就去进攻大城市,很辛苦的。」安达摸着我的脸说道,昨晚他们赶了一夜的路,安达的脸上也挂满了疲倦。   「耗费心力?」想到那个流血的晚上,我不禁苦笑了起来。   车队驶进尼尔斯城内,当我坐的这辆车子穿过城门的时候,我紧张了起来,那种感觉就像是平时不认真读书的学生突然要面对老师的考试一般。   城里到处是冒着浓烟的残垣断壁,街道上的尸体虽然已经清理干净,但是从路边倒塌的房子,熄灭的火堆中仍然可以见到东一条,西一条露出来的人腿和胳膊。   至于空气中弥漫的强烈的尸臭味,嗡嗡作响飞舞的绿头苍蝇,无不随时随刻地在提醒着人们这儿曾经发生的一切。   出乎我的意料,不但安达,就算是希拉多拉或者坐在其它车子上的人,竟没有一个人为这里的一切发出惊呼。经过战场的洗礼,见识过堆积如山的死尸,大家都对这一切习以为常了。   「又死了好多人。」希拉低声地念道。   「死的都是平民。」安达望着这一切,闭上双眼,轻轻地摇着头。   「对不起。」我低下头歉然道。   「你没有错。」安达把右手放在我的肩头,身子一软,疲惫地靠在我的怀里。   「那天你走了之后我就一直在思考着这件事,你并没有做错,你的手上掌管着数万条人命,你必须对他们负责。」   安达的善解人意让我羞愧,在我的潜意识中,我更希望她能臭骂我一顿,那样我或许会觉得好受些。   「战争总是让人变得更加地冷血,我只希望你能在战乱中多保留一份少年时的赤子之心,不要让战争迷失了你善良的本性。」望着已成废墟的城市,安达轻叹了一口气。   我现在的感觉就像一个犯了错却幸运地受到家长宽恕的孩童一般,既有逃避责难的侥幸感,也有为自己犯错的羞愧感,我认罪般地在安达面前垂下了头。   「抬起头啊,不要这么害羞啊,你现在已是一个大男人了,是个男子汉了。」   看到我的样子,安达笑了,她轻推了我的胸口一把,要我抬起头来。   「安达,在你的面前,我永远都是那个初遇你时的十五岁的少年。」我对安达说道。   「那达克岂不是永远都长不大?」希拉突然间插了一句进来问道。   「哦……」我们俩不禁莞尔。   看到安达终于能够理解我,我非常的高兴。   「最多只要七天。」我对安达说,「或者只要五天,等过了五天之后,穿过天之裂痕,回到帝国之后,我就会做回原先的那个我,那个自由自在的无忧少年。」   我把安达她们一直送到了船上,她们和我同坐一条船,这条船是缴获的船只中吨位最大的,足可承载二千人。   三个小时后,除了掉队的人以外,部队陆陆续续地都上了船。白兰度向我报告说,这一路四百多里的急行军,我们有近八分之一,差不多三千五百多人的部队遗落在路上了。   「可以开船了,该命令派出去搜索掉队士兵的机动部队回来了,不等那些家伙了。」奥维马斯催促我道,这时候离中午午时还有二个小时的时间。   「再等等吧,你看远处还有不少人正在朝这儿赶来。」站在尼尔斯城的高墙上,罗兰德指着南方的大道说道。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二个小时,再等等吧。」我也同意罗兰德的观点,早上我派出去搜索掉队士兵的队伍现在也开始往回撤,出城时还是空空的马车现在都坐满了人。   「时间宝贵,我们现在身在异乡,消息不通,也不知道路西法十三世i派来追杀我们的部队现在在哪里,多节省二个小时的时间也是好的。」奥维马斯再次向我劝诫道。   「时间还来得及,等到了约定的时间再走也不迟,我们在这儿多呆一分钟,就可以让更多的掉队士兵赶上船。」我拒绝了奥维马斯的提议。   「这次魔族死得这么惨,他们要是落入魔族的手中,下场也一定非常凄惨,多救回一个人也是好的。」我对奥维马斯说,发射讯号的烟火就在我的身边,只要点燃它,就会产生浓重的黑烟。   奥维马斯并没有再说什么,他望了我一眼,静静地退到一边去。   「二个小时后吹号角,点狼烟,通知出城的部队赶回来,我们正午准时开船。」我命令手下道。   中午时分,号角声响过三遍之后,黑龙号鼓足了风帆,在士兵们兴奋的欢呼中离开了河岸,「黑龙号」是我为自己乘坐的这条船取的名字。由于一见面就发生了那件不愉快的事情,我对那群贵族实在厌恶,所以这次分配船只时我有意地把他们分在另外一艘船上,省得低头不见抬头见,大家天天见面看了讨厌。   许多年青的士兵还是第一次坐船远行,他们对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新鲜感。几个年青的士兵用绳子和木头做了几支粗糙无比的鱼杆,挂上鱼饵投入水中垂钓。   随军的那些女兵也忘掉了长途跋涉的疲劳,兴奋地陪在边上同乐。其它船上的人看到我们这条船的举动,也依样学样地跟着做了起来。钓上鱼时的尖叫,放空杆时的怪叫,钩上水草时失望的嘘声,充满了整条天水河。   站在船尾,望着还在冒着浓烟的城市,听着士兵们快乐的笑声,我不禁感慨万分。虽然战争掩盖了许多美好的东西,用血与火磨练着人性,有的人在战争中成了魔鬼,有的人迷失了自我。尽管乌云时常遮住天空,但光明总是有洗涤黑暗的一天,人纯真的天性总能在战争遗忘了的角落里时不时地表现出来,那些正在船舷边上快乐地垂钓的男男女女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船向北移动着,在回家的路上行进着,我们离家越来越近了。想起这一月来发生的事情,真有种做梦的感觉。   「快要到家了。」罗兰德低沉的嗓音在背后响起,他和我一起靠在船舷边上,静静地看着两岸的风景。   「是啊,快要到家了。」我回答他道,尼尔斯城正渐渐地消失在地平线中,这座被我毁灭了的城市,要过多久才能恢复昔日的元气呢?   不管他了,谁叫这是战争,回到家以后,通通都要把他们忘记。   「向一切说再见吧,我们要回家了!」我一时兴起,放开嗓门,对波涛汹涌的河岸大声地叫喊起来。   喊了一声,我觉得很过瘾,胸口的那股闷气也消散了不少,于是我再次大声地喊了起来。   「再见了!再见了,一切都他妈的再见了。」   「见他妈的鬼去吧,通通再见了!」   罗兰德一脸愕然地望着我。   「难道不是吗?全部都他妈的再见了!」我大声叫道。   「一起叫喊吧,罗兰德,放声地吼出来吧!」   「再见了,他妈的终于再见了!」一向是极有教养的罗兰德明白了我的意思,也和我一同大声地吼了起来,两个男人的大合唱登时压过了世上的一切声响。   我们俩放肆地大叫着,丝毫不理睬边上的人惊异的目光。   「再见了,尼尔斯城!   再见了,米兰达!   再见了,比利亚叔叔!   再见了,一切都说再见了!」   【正传第二部:神龙战争(青年篇)·第八集】第五章:再爱你一次   月色笼罩着河岸,庞大的船队在月光下破浪前行着。月光将每艘船都镀上了一层金边,远远望去,船已不像船,反而像是神话里在天空中漂浮的飞艇。   吃过晚饭后我就一直呆在最上层的甲板上,周围的士兵都被我赶走了,因为我身上除了条短裤几乎什么都没有穿。心灵风暴造成的后遗症到现在都还没有好,我必须在到达莫丘迪南之前治好身上的伤,争取以最佳的状态参加下一场的战斗。   我的手中握着逆鳞,在月光下慢慢地舞动着,借着逆鳞奇异的特质,我的身体缓缓地吸收着月光的精华。暗黑龙本就是满月之龙,虽然离月圆还有一天的时间,但现在的月亮已经很圆了。借着月光的治疗,身上的暗伤正一点一滴地好起来。   经过半年的战争洗礼,我的剑术已趋向成熟,再没有过去那种轻浮的味道,对魔法的运用能力和悟性也提升了不少。我练了一会儿剑,最后满意地张开四肢地躺在甲板上,让月光能够通过赤裸的肌肤更加顺利地进入身体。上来前我曾命人把甲板清洗了一遍,非常的干净。   「我可以上来吗?」那是波尔多的声音。   「既然已经上来了,还在那儿鬼叫什么。」我笑骂道。   「真是个好地方,老大你可真会享受啊。」波尔多从甲板边的舷梯上探出头来,紧跟在他后面的是罗兰德,奥维马斯,最后面的是虎特,突围战时的几个主力大将现在都到齐了。   一上来,波尔多就马上挑了个最好的位置,用最快的速度脱掉上衣,学我的样子张开四肢平躺在地上。夏日的夜晚,河面上凉风席席,这样躺着非常的遐意。记得小时候在风都,夏天的时候,波尔多就经常和我一起像今天这样,光着膀子,只穿一条短裤到处乱跑——当然了,那次被如月杀得裸奔是个例外。   「喂喂,注意一下形象!」看到波尔多的样子,罗兰德阻止他道。   「反正大家都是男人嘛,天这么热,脱光了才舒服呢。」波尔多毫不在意地说道,接着他连军裤也脱了下来。   罗兰德笑着摇了摇头,他找了一个可以靠背的地方,规规矩矩地坐下。波尔多看到只有他和我是不穿衣服的,心中觉得有些过意不去,连忙怂恿其它人也一起脱衣服,年轻的虎特拗不过他,最终也加入了脱衣的行列。   「说说自己的故事吧,大家共事了这么久,我们现在还是第一次聚在一起聊天呢。」我对大家说道。   「好主意。」波尔多点头同意道,「大叔你的年龄最大,就先从你开始吧。」波尔多对奥维马斯说。   「大叔?」壁虎叫了起来,「我才二十九岁,还年青得很!」   「可是你整天都是老气横秋的啊……」   「我呸!」奥维马斯咒了一句,「那是思考,我成天都在思考!」   「哟……」波尔多露出不信的表情。   「别闹了,奥维马斯,就先说说你的故事吧。」我叫波尔多闭嘴,事实上我对这只壁虎的过去也很感兴趣。   「我?」壁虎微微一笑,重新得到重用之后,他的精神状态比以前要好多了。   「我出身于一个没落的贵族,我的爷爷曾经当过炎龙骑士团的万骑长。不过到了我这一代,家里就什么都没有了。我是从一个行伍的小兵慢慢地升上来的,小队长,百夫长,千夫长,兵团长……」   后面的话他没有立刻说下去,因为接下来就是他被波尔多的母亲碧姬一下子降为一个有名无实的参军的事。这种事对他来说有些尴尬,我正想开口错开话题,奥维马斯却又说了起来。   「我二十六岁的时候积军功被升为万夫长,手下可以指挥调动一万人的部队。嗨,那时候年少气盛,得罪了不少人,尤其是几个贵族的子弟……」说着他把目光转向波尔多,「当时上头的命令都下来了,我要被解除所有的职务滚回家去,最后是你母亲她极力地保护我,不断地为我活动,我这才落得个只是降为参军的下场。所以说少年气盛是最不值得的,你们看我现在的火气小多了,哈哈哈。」说着奥维马斯自嘲地笑了起来,他话里有话,其实是在暗示我要懂得韬光养晦,虽然那些贵族们极其地讨厌,但他们在帝国的号召力和影响力极大,纵使我是龙战士也尽量不要得罪他们。   「当时碧姬大人为了我做足了坏人,别人还以为我是被她贬掉的,其实我还能够呆在军中完全是她的功劳。这次皇帝陛下南征,她就趁机把我派了过来,希望我能立点军功好借机官复原职。」   「原来是这样啊,大家都还说是我妈妈排挤你的呢。」波尔多做出恍然大悟状说道。   「你年龄也不小了,应该有孩子了吧?」罗兰德问道。   「孩子?是有两个,两胞胎,都是男孩,现在该四岁了吧,他们还等着我回家团聚呢。」提到他的孩子,壁虎永不动容的脸上也露出一丝欣慰的微笑。   「你呢,罗兰德?你姓法比尔,好歹也是个爵爷,在帝国过得好好的,为什么还要到军队里来受这种苦?」奥维马斯把话题转移到罗兰德的身上,他对贵族向来没有好感,能用这种口气和罗兰德说话,已经算是客气的了。   「我?我的原因很简单。」罗兰德靠在一块木板墙边上说道,「我是雷兹·法比尔的后代,虽然我不是龙战士,可是我希望自己能像先祖雷兹那样,用自己的双手打下一番的事业,所以就到军队中来了。」   他停了一下,接着也把目光对准奥维马斯,「我知道你们中很多人对我抱有成见……不要不承认。」没等我们反驳,罗兰德就封死了我们下面的话,「这几年来,我们皇族中确实有些家伙很不象话,他们的举动,确实大大的损坏了家族的荣誉,但这并不代表每一个法比尔家族的人都是混蛋。」   「我参军,其实只是用我自己的行动,想重新树立起家族的形象。」罗兰德挥动着拳头说道,看样子他有些激动。   「明白了,罗兰德,其实比起那些家伙来,你真是可爱极了。」我打趣地说道,同时我也为自己感到幸运,我们能走到这今天这一步,也离不开识大体的罗兰德全力支持。   「虎特,你呢?」   我问虎特的时候,他正傻乎乎地看着天上的星星发呆。   「我来自帝国东部的云莱省,我是个平民,没有任何的背景,我的家里很穷。我到苍龙学院读书,只是想将来能混个好的职位,能让家里的生活有所改善。」   「混碗饭吃?哎呀,你的理由怎么和我一样啊,我也没有什么抱负的,只要衣食无缺,有美女相伴就可以了。」我插口说道。   「达克,你衣食无缺,整天在学校里混日子,是不会明白我这种人的生活的。」听了我的话,虎特不置可否,叹着气说道。   「不要这么说啊,我这几年不也和你一样过着平民的生活,我也只比你多泡了几个美女而已……」我本想安慰虎特两句,才刚开口就发现自己说错话了,这种事情怎么能随便拿出来说,急忙收口打住。   「每年开学时十个金币的学费都是我最头痛的事情,那次考试作弊被擒,其实我是为了凑足学费,被迫去帮那些不读书的富家子弟替考的,结果……过去的事情,不说也罢。」虎特边说边摇着头。   「哎呀,这种时候,怎么能够没有酒菜,我马上叫人去准备。」我发现几个人就这么傻坐着干聊,实在是不成体统,连忙提议道。   「早就给你们准备好啦。」我的话音刚落,安达的声音就从甲板下面传来。   我寻声望去,发现安达一手提着个大篮子,一手扶着舷梯,正慢慢地爬上来。   发现有女士上来,顿时令上面衣裳不整的几个男士狼狈不堪,波尔多这只狐狸最聪明,他以最快的速度迅速变身,利用神龙不死身产生的碧玉龙之铠覆盖了半裸的身体;至于我嘛,我的身体没有让安达看过一百次也有两百次了,早就不在乎了,依旧一动不动地躺在甲板上;最狼狈的人是虎特,他手忙脚乱地抓过衣服,还来不及穿上,安达就上来了。   「对不起,我做了一些点心,给你们当夜宵。」安达对我说道。   「谢谢老婆了。」我从地上爬起来,单手揽着安达的腰,摆出一脸的馋相说道。   「你呀。」这么公开地和她亲热,又叫她老婆,安达登时脸红到了耳根,她狠狠地扭了我的后腰一把,而我则夸张地张大了嘴呼痛。   「怎么没有酒啊?」波尔多把篮子中的食物一件件地拿出来,却发现没有酒,只有一坛新熬的草药汁。   「你们刚走了几百里路,身体很疲倦,不能饮酒,这是我为你们熬的药汤,味道还不错,对消除疲劳很有好处的。」   「谢谢刘易斯小姐了。」众人连连道谢,安达平时治病救人,在军队中的威望很高,大家都很尊敬她。   「别人都穿着整齐,就你这个家伙衣冠不整,好象不太好吧?」安达把我拉到一边小声地对我说。   「我要借月光疗伤,当然得穿得少点。」我笑着回答安达道,右手却在后面摸她的屁股。   「可是我是女士啊……」   「没有关系的,平时我再暴露的身体你都见看过了,这种程度的算得了什么啊。最多今晚我吃点亏,再多看看你的身体不就两下抵消了?」我口水花花地说道。   边上传来了窃笑声,原来那些家伙现在都竖着耳朵在偷听。安达受不了我的疯言疯语,说了两句告别的话后飞也似地跑掉了。   「真是一个好女人,达克,你有她真是你的幸运啊。」罗兰德在一边感叹道。   「味道不错啊,老大,她可真会做菜,真羡慕你啊,卡玛只会煮一些连狗都不吃的垃圾食物。」波尔多吃着安达做的点心,热泪盈眶。   「连狗都不吃?那你以前不是还吃得津津有味,感动得泪流满面?」   「……」   夜深了,几个大男人在甲板上闲聊了半个晚上,赶了几天路的罗兰德首先支持不住,他先向我们请辞,接着奥维马斯、虎特和波尔多也先后向我告别,甲板上又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晒了半个晚上的月光浴,我体内的暗伤也好得七七八八,我尝试着运用龙力,果然很轻松地就变身成了龙战士。等明晚再晒一次满月的月光浴,应当就可以把所有的旧伤都治好。   「嗨,总算好得差不多了,要是再不能变身,打起仗来可太吃亏了。」看到力量完全恢复,我总算放下了半颗心,前次由于无法运用龙力,只能以堕落天使的形态作战,和亚蒙一战让我吃了不少的苦头。   另外半颗心则是对前途的担心,路西法十三世的追兵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了,瓦伦关的守备情况如何也是一无所知?在战争中情报比什么都重要,我们身在敌国,情报的来源为零,一切都只能靠自己凭空去猜测和分析。现在虽然形势大好,但也并不是能够让人高枕无忧,走错一步,仍然是万劫不复,死无葬身之地。   甲板上很凉爽,但露水也很多,并不能在上面过夜,我只好回房间去睡。   我在船上漆黑的过道里轻手轻脚地走着,夜已深了,四周一片宁静,除了驾船的士兵外,所有的人通通都睡着了。只有船舵转动的咯吱声,风帆被风吹得变形绷紧的吱呀声,以及微微摇晃的船体还在告诉着我,我们是在船上。   突然听见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一条熟悉的身影在我眼前一闪而过。   「是安达?这么迟了,她还不睡吗?」   安达并没有发现我,她一手拿着蜡烛,另一只手提着一只罐子,光着脚丫在前面悄悄地走着。蜡烛的芯很短,焰头很小,发出来的光仅能照到她身体周围的一小片地方。   「半夜三更的,她要做什么?」   我一时童心大发,连忙也脱掉鞋子,偷偷地跟在安达身后。   安达提着罐子在前面七转八转,最后来到船中间的船舱,她在一个房门前停了下来,很小心地拧开门栓,推开门走了进去。由于空气不流通,这儿又闷又热,更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汗酸味。   这个船舱是分配给伤病号居住的,比起我这个占据了最好的头等舱的高级将领,一般的士兵睡的只能是百来号人一间的大统铺。   「你醒醒,该喝药了。」我透过门缝悄悄地往里看,发现安达正在给一个生了病的士兵喂药。看着士兵喝下药汁,安达的脸上露出愉快的微笑,那是我一生中见过的最美丽的微笑。   服侍完这个士兵安然入睡之后,安达走到下一个床位,继续检查伤病员的状况,她或给口渴的士兵喂水,或者喂药,有的士兵在战场上受到的刺激过大,不停地做着噩梦,口里说着胡话,安达就走去,像母亲安慰生病的孩子般抱起他,用手轻轻地拍着对方的后背,直到他安然入睡。   我突然生出了种强烈的自卑感,我觉得卑鄙的自己配不上安达,安达总是先考虑别人最后才想到自己,而我正相反。   我推开虚掩的门悄悄地走了进去,我的突然出现让安达小小的吃了一惊。   「你还没有睡吗?」我问安达道。   「嘘!」安达把食指放在嘴唇上,做出一个要我小声说话的暗示。   「等我巡视完就去睡。」安达把嘴凑到我耳边,用细若蚊鸣声音说道。   「我可以帮忙吗?」看到安达专注的表情,任何劝告的话都毫无意义,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帮安达一起做。   安达点了点头同意了。   和安达熟练的动作比起来,我的举动就像是第一次做家务的小男孩。倒水时倒得太满让水流了出来,喂药时喂得太急把人呛到了,害得安达还要时不时地过来帮我处理善后。   忙碌了好长一段时间,我们才把一切都处理完毕,安达吹熄了蜡烛,和我一起悄悄地退出舱外。   「我送你回房间吧。」在舱外,我拦腰抱起安达,朝我的住处走去。安达静静地伏在我的怀中,温顺得像只小兔子。   「我已经二十二岁了。」我向安达说道,「我不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又以为自己什么都懂的毛头小子了。现在的我,自己会主动地去思考,也懂得捉摸别人的心思。」   「这几天我一直在思考我们之间过去的关系。」我抱着安达在漆黑一片的过道中走着,安达一直没有说话,只有我一人在自弹自唱。   「我觉得过去我对你的感情,母性的依赖更胜过男女之间的爱恋……」   「你想说什么?」伏在我怀里的安达问我道。   这时候我已来到寝室之前,我用胳膊肘撞开门,然后我抱着安达走进去,将她放在床上。   「我想以一种成熟男子汉的身份,和你重新开始热恋之旅。」   说完这话,我跪在安达面前,托起她的右手,我用嘴唇亲吻安达的手背。   「安达·刘易斯小姐,你愿不愿意接受达克·秀耐达的爱,和他以情人的身份共同地生活?」   「卟」,看到我做作的样子,安达笑了,笑得很美。   「你真的成熟了。」安达低下头叹息道。   「你接受我的爱吗?回答我。」   「这种问题哪有逼人家马上回答的?让我好好地思考几天。」安达白了我一眼说道,房间里没有点灯,借着从窗口透进来的月光,我发现安达的脸红得像十八岁的小女孩。   「我很困了,过两天回答你,好吗?」   我这才想到安达她赶了几天的路,现在应当很疲惫了,连忙点头表示答应。   「你要睡在这里?」安达看出我有想和她睡在一起的意思,问我道。   「不睡这儿睡哪?」我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哪有刚刚向人家求爱就要人家陪你睡的啊……」安达嗔道。   我不禁哑然,作茧自缚啊……   「骗你的啊!」看到我傻了眼的样子,安达嫣然一笑,轻轻地敲了我头,搂着我一起躺下。   那晚我们虽然没有真的销魂,但在肢体的交缠中,我的心中却有种说不出来的满足感。那一夜我睡得很香,但一些异变却这个充满无限温馨的夜晚里发生了。   【正传第二部:神龙战争(青年篇)·第八集】第六章:堕落天使路西   「这是哪里?」   这是我从睡梦中「醒」来后的第一个念头,我发现我并不是呆在船舱里,所处的位置是一个巨大的山谷。   这是一个特别秀丽的山谷,四周峰峦起伏,中间是一片平地,除了峰尖的部分外,整个山谷全被鲜花绿草所覆盖,小山、清泉、流水、绿荫、飞鸟、彩蝶构成了这儿的一切,谷里时不时地升起一团团白色的烟雾,将一切都披上一层雪白的轻纱。   「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儿?」望着有如仙境般的人间福地,我的心中冒出了无数个问号,这是哪儿?   我在山谷里毫无方向坐标地转悠着,这儿很美,但对我来说却是一片陌生。山谷很大,但也不是没有边际,我在山谷里转了一圈,发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这个山谷是月牙形的。   「月牙形的山谷?」   「难道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奈落,堕落天使路西法隐居的地方,沉月峡?」就在我为这个想法震惊不已的时候,一个声音在我的背后响起。   「我怎么会在这里?」这是安达的声音,我闪电般地转过身去,发现安达也是一脸茫然地站在我的身后。   我虽然搞不清楚自己怎么会在这儿,不过直觉告诉我这个地方还是早点离开的好。如果这里是沉月峡的话那就死定了,就算我完成了七次褪变,也绝对不是这个传说中的魔神的对手。   「这里很危险,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我牵着安达的手说道,尽管找不到出口,但我会飞,我可以抱着安达从天上飞离这里。   「刚来就想走了吗?这里的风景不错,难道不想多停留一会儿吗?」   声音是从我正前方的一团浓雾中飘过来的,声音沙哑低沉,仿佛是从遥远的时空里传过来似的。我运足目力望去,烟雾中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一对,两对,三对!   果然是三对翅膀,我的天,来人真的是传说中的魔神,世上最强的堕落天使,沙恩·路西法。   「欢迎你到沉月峡来,暗黑龙的龙战士,我等了你整整四千五百年了……」   烟雾中的人影越来越清晰,这位传说中魔神的样子就和我那天在奈落广场看到的雕像一般无二,只是这一回我见到的是真真切切的真人。路西法身材颀长,容貌有些女性化:薄薄的嘴唇,笔挺秀气的鼻子,娇嫩如雪的肌肤。但你绝对不会因为这些而把他当成女人或者认为他缺乏阳刚之气,那全是因为他的眼睛的缘故。   他的眼神坚强有力,黑紫色的瞳孔象夜晚的星辰一样的深邃,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个人不像是魔神,反而像一个四处飘泊的吟游诗人。   「你侵入我的梦境,到底想做什么事?」   我迅速地挡在安达面前,因为我发现路西法的眼睛一直盯在安达的身上。安达发现我在微微地发颤,她从我身后伸过手来,抓紧了我的右手。感受着从安达身上传过来的体温,我很快地就从刚开始时的慌乱中平静下来,大脑恢复了正常的思考能力。   「不简单啊,居然能看出这一切都是虚幻,你是怎么发现的?」路西法走到我面前,背后的黑色羽翼慢慢地收回体内。他没有对我动手,可是我却能感受得到他身上透过来的无形压力。这股压力不同于三头黄金龙的那种唯我独尊的霸道,但站在他面前的我却有种坠入宇宙的感觉。和他比起来,我感到自己渺小得就像沙子一样。   「这儿的花草鸟兽都做得很真实,可是你却疏忽了一件事,那就是气味,这儿的任何东西都没有气味。」我知道如果路西法想要杀我,我是绝对跑不掉的。但是我发现他对安达的兴趣似乎比对我还大,他的目光到现在还没有离开过安达。   「哈哈哈……」路西法突然狂笑起来,仿佛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似的。   「那家伙,那家伙要是看到现在这个情景,真不知道他心里会怎么想,哈哈哈,太有趣啦,哈哈哈哈……」   路西法在我的面前大笑着,自言自语地说着一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不知所云的话。   「对不起,我失态了,我已好几百年没有这么开心地笑过了。」发现自己有些失态,他向我道歉道。   魔神在向我道歉?我没有听错吧,这家伙又是笑又叫,该不会活得太久疯了吧?   「我没有疯!」路西法说。   「你能知道我心中在想什么?」我吓了一跳,顿时生出一种赤裸裸的感觉。   路西法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你侵入我的梦中,到底想做什么?该不是在沉月峡闷得慌,要找人喝茶聊天吧?」   「也许你说得没错吧。」路西法长叹一声,声音里充满了无限的凄凉。   「你好象很孤独。」安达在我的身后说道,在这位无敌的魔神面前,她一点也不害怕。自从路西法出现以后,她也一直在认真地打量着这位魔神。   「人生总是快乐少,痛苦多,纵使是天使,是魔神也不例外。为了追求片刻的快乐,人们甚至不惜用一生的痛苦去交换都无怨无悔,嗨,这就是人生。」路西法把目光停留在我和安达紧握的手上,叹着气说道。   「你来找我,不会只是和我们聊这些吧?」   看着在我面前长吁短叹的大魔神路西法,我觉得他越来越不像是路西法了。传说中的魔神竟会是这么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他和我心中臆想的形象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是哪个笨蛋规定魔神就必须整天板着一张脸,头上长角,满口獠牙的丑八怪的?」我心中的想法立刻被路西法感应到,他开口骂道。   「拜托,老哥!不要整天偷窥别人的心思好不好?这很不礼貌的。」我哭丧着脸说道,路西法的平易近人让我不再害怕他,口舌也渐渐地灵活起来。   「老哥?有趣有趣,斯罗那孩子在我面中规中矩,根本不敢像你这样和我说话,嗨,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不要用这种眼光看我,如果你像我一般活了几万年,你也会有和我一样的感受。」路西法瞪了我一眼说道。   「几万年?我连六十岁都活不过。」说到这个,我不禁想起自己所受的诅咒,不知道路西法他有没有办法……   「我也没有办法帮你解除诅咒,这是怨气化成的诅咒,就算是创世之神那个老混蛋在此也没有办法解除的。哎呀,不好意思,我又偷窥了你的心思了,没办法,我的力量太强,一不小心就听到了,不好意思……」路西法抱歉地搔搔脑袋说道。   「魔神在向我道歉……」我心想。   「这是礼节,别以为这是很了不起,很得意,很光彩,可以四处卖弄的事!」路西法骂道。   「如果命运可以交换的话,我愿意用我的一切,和你交换与自己所爱的人手牵手的温馨。」路西法望着我和安达牵在一起的手,无限伤感地说道。   「我很羡慕你。」路西法对我说道,这时候他已走到了我的跟前,他很优雅地向安达伸出手去,托起安达的左手,弯下腰,在她的手背上轻轻一吻。而安达也目瞪口呆地望着路西法,任由他托起手来。   我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感,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总之那种感觉并不是很好。   「尼尔斯城的事情,很对不起,当时那种情况我根本控制不了。」我知道该是和这位魔神谈正事的时候了,他不惜耗费力量潜入我的梦中,绝对不会只是拉拉家常这么简单。   「那种事没有什么。」路西法释然一笑道。   「没有什么?这是几万条人命啊?」   「还是那句老话,如果你像我一样活了几万年,这世上所有的一切你都会看得很平淡,就象过眼的云烟一样!虽然魔族把我尊为神,人类对魔和神都非常的没有礼貌,可是在我的心中,人类和魔族是没有什么区别的,龙战士也一样。」   「我这次本来只想看看你就走,可是我没有想到她也在你身边,惊讶之下,我终于还是忍不住来见见你们两个。」路西法指着安达说道。   「安达?和安达又有什么关系?你来见我,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因为四千五百年前我就在想你了。」路西法淡淡地答道。   「四千五百年?龙战士的历史才不过三百年,四千五百年前你怎么会想到我?」我问道。   「确实是四千五百年,因为神魔大战是四千六百年前的事,时间过得好快,一眨眼的功夫,四千五百年的时间就过去了。」路西法若有所思地答道,深遂的眼瞳中射出无限的柔情,他的思绪似乎也飞到了四千五百年前。   「你们要从日不落山的天之裂痕回家吗?」在失神了一小会儿之后,路西法收回思绪,正容对我说道。   「是的。」在这个可以看穿我的心思的魔神面前,我根本就不想骗他,因为我知道我根本骗不了他。   「小姑娘,帮个忙可以吗?」路西法对安达说道。   「我?我能做什么?」安达一脸的愕然。   「到了日不落山下,你帮我问问那家伙一句话。」   「那家伙,那家伙是谁?」安达疑道。   「那家伙是谁并不是很重要,因为到了那儿,就算你不去找他,他也会主动地来找你的。」   「找我?难道他是创世之神,或者你的宿敌,米伽勒?」安达惊疑道。   「差不多吧。」路西法回答道。   「差不多?这种事情可不能用差不多来回答。你知道龙战士最大的死敌就是神,没有必要的话,我才不想见他们呢。你不说清楚我们怎么给你传话?」我插口道,听到路西法要安达为他传话后,我心中的不祥感变得更强烈了。   「你要我转告什么?」安达问道。   「你帮我转告他……」路西法转过身去,抬头望向一望无际的天空,「四千五百年了,既然你走的那条路到现在还找不出答案,为什么不换一条新的路子走走,难道非要摸着黑,蒙着脸,一条黑路走到底吗?」路西法再次苦涩地摇了摇头,转过身来面对着安达说道。   「就这么一句话,请你帮我转告他。」   「那家伙到底是谁?为什么他会主动地来找安达,这个你得给我说清楚,不然……」我虽然猜不出这个魔神心中在想什么,但那种不安的感觉一直萦绕在我的心头。   「好了,现在我们该做正经事了。」路西法对我的质疑根本不理睬。   「这个问题你一定要回答我。」我继续逼问道。   「只要你们到了日不落山下,就算你不传话,那个家伙也会知道我的话。」路西法对我说道。   「为什么?」   「因为只要她知道,那个家伙也会知道!」路西法指着安达说道。   「什么?」   「没时间和你废话了,看拳!」   就在我错愕万分的时候,路西法就出手了,六只羽翼在他的背后再次展开,有如一朵盛开的黑玫瑰。   从路西法出现开始,我就一直保持着最强的龙战士变身状态,面对他的这一击,我拔出逆鳞迎上前去。   路西法的这一拳,平平淡淡,没有三头黄金龙那种不可一世的霸气,也没有暗黑龙的诡异,最让人惊异的就是他击出这一拳时,我在精神上竟感觉不到半分的压力。   这一拳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七八岁的小孩子随意打出的一拳,毫无半点威胁可言。纵使如此,我也不敢轻敌,拔出逆鳞,全力地应付这一拳。因为我之间的实力差距是明摆在那儿的,差了十几个档次还不止,他用一根手指就可以杀死我。   逆鳞击中了路西法的铁拳,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也没有灿烂耀眼的光芒,拳剑交接,一股柔和的力量传来,一下子就将逆鳞上的龙气吞噬得无影无踪,紧接着就顺着逆鳞朝我的手臂传过来。   我心中大惊,连忙想弃剑,却发现手已和逆鳞粘在了一起,弃剑不得。路西法的力量就在那一刻透过剑柄渗入体内,渗入了我全身上下每一条肌肉,每一块骨胳,甚至每一个细胞。在那一瞬间我全身上下动弹不得,成为受他操纵的傀儡。   「达克!」安达这时才发出惊呼,却被路西法封住了行动,眼睁睁地看着我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上。   「不要害怕,我只是想送你一样礼物。」路西法说着把左手搭到了我的天灵盖上,一股灼热至极的力量从他的掌心传过来,我只觉得脑门一阵剧痛,他竟仗着自己的力量竟硬生生地把我由龙战士的形态打回原形。   灼热的感觉迅速地从脑门传遍了全身,我只觉得自己有如置身于熔炉中一般,身上的血液烧开了似地沸腾了起来。   「出来吧,堕落天使!」路西法喝道。   「呀!」我发生一声惨叫,一对黑色羽翼从背后冒了出来,在路西法的操纵下,我被迫由龙战士变身形态转变为堕落天使变身形态。   「你要做什么?」在剧痛中,隐隐约约地我猜出了路西法要做什么。   「给你开天顶,让你也像斯罗一样,拥有四翼堕落天使的力量。」路西法用他的话证实了我心中的想法。从这个魔神身上传来的岩浆般灼热的力量,一寸一寸地炼化着我的身体,有如炼钢般煅烧着我的骨肉。   「快住手啊,好热啊,快要被烤熟了!」   「开天顶就是这么痛苦的,你忍着点吧。」   「这简直……不是人能忍受的……呀……」   「坚持住,最痛的一下就要来了!」   「呀!」   一种骨肉分离的感觉传来,就在我的惊天动地的惨哼声中,我的背部一阵发痒,呼地一声,第二对翅膀也从后背冒了出来。   「嘿嘿,总算完成了,这样你和斯罗的下一次决斗,应该不会输得太惨吧。」路西法边说松开手指。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刚才炼狱般的酷刑虽然令我力量大增,但也折磨得我几乎瘫倒在地,要不是安达扶着,我连站都站不稳。   「斯罗那孩子已经识破了你们要从天之裂痕回家,现在他正率领大军全力赶来。」路西法说道。   「什么?」我不禁大吃一惊,「他现在在哪?」   「不要问我这个问题,因为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路西法对我说道,「如果不是为了见你,我根本不会管人间的事情,斯罗他杀父继位,他的爷爷弑兄夺权,我也没有因此而责难他们,更何况是这种事。」   「我该走了,十年之后,我在奈落的沉月峡等你,十年之后,记住了。」路西法朝我摆摆手道。   「十年之后?打死我都不会再来这个鬼地方,更不要说沉月峡了。」我对路西法说道。   「你一定会来的。」路西法自信地说道,他缓缓地转过身去,慢慢地走向身后的那团浓雾。   「那是我和你宿命中的约会,谁也逃不了。」路西法悠悠地说道,声音之中,充满了无尽的感伤。   「真想看看那个满嘴正义的家伙遇见这个小姑娘时的表情,哈哈,一定是很好笑的……」   在一阵开怀的大笑声中,路西法的身体渐渐地淡化,最后消失在浓雾之中。   「安达?」我把目光投向安达,发现她也和我一样的惊容满面,遇见魔神本来就是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更何况是这样一副情景。   四周的一切开始模糊起来,山谷消失了,绿草也消失了,一切都破碎得无影无踪,接着我从梦中醒了过来。   「这一切一定都是梦吧?」我问和我躺在一起的安达道,她和我同时醒来,正睁大眼睛看着我。   安达达轻轻地摇了摇头,目光投向我的背部。   我的背后,两对堕落天使的羽翼正微微地扇动着。   这一切都不是梦,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正传第二部:神龙战争(青年篇)·第八集】第七章:马屁的力量   我并没有把和路西法相遇的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包括波尔多和奥维马斯在内。和魔神路西法相遇?这件事情非同小可,现在是非常时期,这种事弄不好就被有心人说成是和魔族勾结,扣上叛国的大帽子。现在军队中又多了一大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贵族爵爷,这已让我够头痛的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还是不说的好。   从梦中醒来之后,我首先就把奥维马斯,罗兰德叫过来,和他们商议身后的追兵以及攻击天之裂痕的事。我没有告诉他们遇见路西法的事,我只是说我从一个极可靠的地方得到了一条消息,路西法十三世已识破了我们的计策,他现在正亲率大军全力向我们追来。   「你是怎么得到这个消息的?」奥维马斯和罗兰德都用带着疑惑的眼光看着我。   「不要问我这个问题,因为答案很荒唐,但我可以保证这个是事实。」我用早就想好的话回答道。   听我这么说,奥维马斯没有再说话,他和罗兰德一起陷入了沉思中。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话,那么他们也只有用一种方法才能追上我们。」思考了许久之后,奥维马斯冷冷地说道。   「水路?」我和罗兰德同时开口。   「没错,他们也用船,顺河而下!」奥维马斯点头说道。   「是时候该和那些侯爵伯爵们讨论进攻天之裂痕的事了。」我沉着脸说道,刚刚放松了的精神又一次地紧张了起来。   最后一战,也是最关键的一战很快就要爆发了,法洛德侯爵手中掌握了六千人的部队,加上他对罗兰德手中军队的影响力,进攻瓦伦关的事情,我不可能不去征询他的意见。出于对大局的考虑,尽管心中极不愿意,我还是带着波尔多,奥维马斯数人,登上了贵族们乘坐的那条船。   和这些贵族的谈判,表面上说是商议军事,实际上只是军队的指挥权之争。   「皇安娜皇后的弟弟,门农·法洛德侯爵,这个人我很了解他。」在用时空魔法转移到那条船上之前,罗兰德提醒我道。   「那家伙是个笨蛋,虚荣,怕死又高傲。」罗兰德不屑地说道,很显然身为法比尔家族一脉的他也很瞧不起这种靠皇后的裙带关系爬上来的家伙。   「和他见面时多说点好话,给他多戴几顶高帽,哄得他高兴了,下面的事情就好办了,莫雷尔伯爵是我的堂叔,我可以偷偷地在幕后活动,请他帮忙。」   「说得没错,大不了我们退一步,对他多灌点迷魂汤,给足他面子,把他高高地架起——架到一个无法实际指挥军队的高度上,实际上我们还是只听你一人的。」奥维马斯说的话就更干脆明了了,把罗兰德劝诫的真实目的赤裸裸地扯明了讲。   「政治上的斗争可比军事上的斗争还要艰苦啊。」我苦笑着说道。   「没办法,一切以大局为重。」奥维马斯耸耸肩说道。   在法洛德侯爵的船上,可以说是我过去所经历过的最痛苦,也最漫长的三个小时了。由于虎特受过法洛德侯爵侮辱,我并没有带他过去。在船上,我厚起脸皮,先是向法洛德侯爵道歉——为自己那天不够礼貌的言行而道歉,然后就是自贬一番,说自己年青没有经验,需要一位德高望重,经验丰富的长者来帮助我,指点我,教导我——妈的巴的,说这话时,我可是忍着十二分的恶心,差点当场就呕吐出来,肚子里「操你妈的干你老姐」之类的脏话更是暗骂个不停。只要是稍微清醒一点的人,很容易就可以看出我是言不由衷,不过这个笨蛋侯爵却没有听出来。他被我的迷魂汤灌得迷迷糊糊的,加上罗兰德的堂叔莫雷尔也在一边为我说好话——他虽没有什么才能,可还算有几分识人的本领,知道什么人是什么货色。如果自己想活着回到帝国去享福的话,就绝对不能让这个蠢猪指挥军队。   在几个人的鼓动之下,法洛德侯爵非常愉快地摆出高姿态,说什么「应当让年青人多多磨练」,反而主动地要求我指挥全军,作为长者的他只需在一旁从中指点就行了之类的话。这个会议进行得「愉快」异常,不但没有半句的争吵,反而是嘻嘻哈哈地笑声不断,会后我们几人在那儿吃了午饭,喝了点酒,还捎带着和贵族们开了几句低级玩笑。   这次会议中的另一个重要人物就是拉法了,他作为法洛德侯爵一系的人,最终被法洛德推为部队的指挥官,由他带领着被解救的那六千名皇龙骑士团的官兵,与我配合作战。   离开贵族们坐的那条船之后,拉法也主动地跟了过来,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他竟是为了向虎特道歉而来的。   「那天的事情实在是对不起,我伯父他脾气不好。」   「啊?什么事啊?没什么了啦。」面对着摆出低姿态的拉法,不管心里愿不愿意,虎特能做的事也只有一边摆着脑袋,一边哭笑不得地说声没什么了。   这时候我开始明白他为什么会成为如月的未婚夫了。如月是个很要强的女人,甚至要强得有些霸道。这一点可以从小时候玩游戏时看出来,无论玩什么游戏,游戏规则如月都要自己来定,从来不肯顺从别人的意见。我是个不喜欢受别人的规则限制的人,自然也不会因为如月是公主迁就忍让着她。好斗是人类的天性,就连小孩子都明白,当用舌头无法摆平一切时,最简单有效的方法就是用拳头来说话,我们俩十几年来的「深仇大恨」,也就是这么结下的。   「老哥,你可真是铜皮铁骨啊,公主那么凶悍,你会受得了她?」那天我们把拉法留下来吃饭,闲谈的时候波尔多提起了如月。   「总是有人要主动地退一步的,让让她就好了。」拉法笑着说道。   拉法天性谦和,他会忍,会让,或许世上也只有他这样的人才受得了如月那种人形暴龙的脾气吧。因为这件事,包括我在内,本来一直用排斥和鄙视看待这群贵族的人,现在都对拉法的看法有了极大的转变。   「好好干吧,拉法。」我用叉子拨着盘中的菜说道,今晚的饭菜都是安达亲手为我做的,很合我的口味。   「过了日不落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先前心中生出的对拉法的少许嫉妒之情现在也已随着对拉法看法的改变而化为乌有。   「谢谢。」拉法很有礼貌地答道,「秀耐达爵,你今天的精神很好啊,我觉得你和前天比起来好象脱胎换骨似地变了一个人。」拉法盯着我的脸说道。   「是啊,我也有同感。」波尔多也在一边说道。   「是吗?什么样的感觉?」我追问道。   「怎么说呢,好象气质变了,气势也不一样了,那是说不出来的味道。」波尔多摸摸后脑说道。   「果然是这样。」我心中又喜又后怕不已,喜自然是力量增加了,后怕却是想起了和路西法十三世交手时的情景。   被魔神路西法「开天顶」之后,我拥有了四翼堕落天使化身。比起一般的黑魔族的堕落天使变身,多了两只翅膀的四翼堕落天使变身自然要更高一筹,就算是和龙战士变身比起来也毫不逊色。三百年前在望月城,我的先祖卡鲁兹曾经以龙战士第五次变身的形态与拥有四翼堕落天使变身的路西法三世交手,双方大战数百回合,先祖卡鲁兹仍然以半招败北。   当时的路西法三世以一人之力面对着新生的七位龙战士一一单挑过去,丝毫不落下风。真正能胜过他的,也只有龙战士中的最强者,三头黄金龙雷兹·法比尔。那天我和路西法十三世交手,如果他不是为了试验自己青牙龙的力量,而是以四翼堕落天使的形态攻击我,那我肯定就死在他的打龙牙之下了。   就连雷兹·法比尔都说,龙战士必须在完成第六次褪变之后,再加上那招神龙变,才能真正地胜过四翼堕落天使。多了两只翅膀力量就相差了这么多,真不知要是能够成为六翼的堕落天使之后,力量还会再增高到什么境界。   力量大增固然让人欢喜,但也有让我忧虑的事情:四翼堕落天使几千年来一直是魔族皇帝的专利,现在我也拥有了这种力量,自然很容易地让人把我和「与魔族勾结」这四个字联系到了一起。   向他们解释说是路西法入梦为我开顶传功?我敢保证那一定会害得无数人笑掉了门牙。所以说有得就有失,这件事在想到自圆其说的办法之前,还是别向外人透露的好。   【正传第二部:神龙战争(青年篇)·第八集】第八章:示爱   滚滚的河水运载着我们这支流亡的部队向下游驶去,魔族根本就没有想到会有人这么深入他们后方,由于船速太快,我们一路上几乎没有遇到多少阻截。随着夜幕的降临,气温下降,在船上休息了一天的士兵又渐渐地恢复了从前的活力。甲板上聚满了打闹谈情的男男女女,虽然战争很艰苦,但人们能在战争烧不到的角落里找到属于自己的一份乐趣。   「老大,帮个忙好吗?」我正靠在船舷边观看沿河两岸的风景时,波尔多悄悄地来到我身边低声下气地说道。   「什么事啊,我们是好兄弟,别这么客气。」   「是这么回事。」波尔多鬼鬼祟祟地看了一下四周,然后他压低了嗓音说道,「我恋爱了。」   「恋爱就恋爱吧,这有什么好叫我帮忙的?难道要我替你和你女朋友上床?什么,你说什么,恋爱?卟……」   我当时正把一口酒灌入喉咙里,当场就喷了出来。   「你不想活了啊,这条船上的那些女性魔法师有一大半都是卡玛的同学好友,全是她派来监视你的耳目,回到帝国后你被她砍成三段可别过来求我。」   「呜……谁叫当年我瞎了眼,交了这么一个野蛮女友……」   「好了好了,对了,是谁这么不幸,让你这家伙喜欢上了?」我问道。   「嘿嘿……嘿嘿……」波尔多贼笑了一起来,一脸不好意思的样子。   「少来这一套了,我们俩一起长大的,你是什么货色我还不清楚。」我臭他道。   「是茉莉,就是那个被我们救出来的半精灵少女。」波尔多忸忸捏捏地说道,那害羞的样子,让我当场喷了他一脸的口水。   「那个女孩?她是很不错,可是你怎么会喜欢上她啊?」   「啊,她有卡玛没有的美丽,温柔,善良……」波尔多露出一脸迷醉的表情自言自语地说道,一副已深陷爱情的泥潭不可救药的样子。   「自从第一次见面起,她的美丽,她的清纯,她的……老大,我书读得不是很好,下面的话你帮我说吧。」   「她的温柔可人。」我没好气地接下说道。   「对对,她的温柔可人,就象磁石碰到钢铁一般,深深地吸引了我的心,啊,我恋爱了,真正的恋爱了……」波尔多边说边忘情地搂住了我。   「滚!」我先是给了波尔多一记下巴大勾拳,免去了别人误以为我们是玻璃的嫌疑,这才揪着他的耳朵嚷道,「你要是再这么恶心的话,不把人家吓跑才怪!」   「老大,我知道你鬼点子多,帮个忙吧,看在多年兄弟的份上。」波尔多诚恳地请求道。   「代替你和她上床可以,帮你追女友?这种龌龊的事情我才不干呢。」我想都不想拒绝了他。   「梦居的老板布什和我关系不错,回帝国后,我可以让他免费接待老大几天……」波尔多恨恨地瞪了我一眼,开出了价码。   「这种地方还是少去的好,要是让希拉知道了,她不阉了我才怪。」   「风都第一大饭店二楼豪华贵宾套间,美女套餐,以赤裸不穿衣服的美女为桌子,身上摆满各种美食……」   「这个嘛,适当地进补是应该的,不过为了吃上这么一顿,就做这种违背良心的事,不太好吧……」   「这是祖传多年的玉佩,和当年被如月扔到水里的是一对,很值钱的。」   「拿来吧!」   「别抢啊,老大!」   「色泽还真不错,要是希拉看了一定喜欢。怎么说呢,波尔多,男欢女爱本是人之常情,你老大我不也是四处留情,风流倜傥,人不风流枉少年嘛,虽然我们过份了点,超越了风流的境界达到下流的田地。不过嘛,这是可以原谅的,谁叫我们年青气盛,血气方刚……」   我一手勾在波尔多的肩膀上对他循循教诲。   「如果不趁现在年青的时候多干几个美女,将来老了干不动时,岂不是要懊悔一生,这件事就这么、这么、这么办吧……」我把波尔多的耳朵揪过来,小声地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当月亮升到高空中时,我拉着安达爬了几十米高的桅杆,我们俩就挤在设在桅杆上的那个瞭望台上,一起看天上的星星。   在明月星斗的照耀下和美女谈情说爱,这是最有诗情画意的。   「你觉得路西法怎么样。」安达望着天空,却另有所思。   「那家伙?那家伙好象不太快乐,我看得出来。」和魔神相遇的事,到现在都是我和安达两人间的秘密,没有第三者知晓。   「不知为什么,那天我看到他,心中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情。」安达用一根手指轻揉着太阳穴,回忆般地说道。   「那种感情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就有了,我总觉得自己好象对他很了解,很清楚。」   「不会吧,难道你的前世是他的女友不成?」我半开玩笑地说道。   「你说到哪里去了?」安达朝我嫣然一笑道。皎洁的月光照在安达的脸上,将她有些削瘦的面庞镀上一层圣洁的光辉,河风从她面上拂过,几根散乱发丝贴在脸上,更为安达增添上几分神秘的美感。   「我不管你的前世是谁,但今世你注定要做我的女人。」我对安达说道。   「这么霸道?我还没有答应你的求爱呢。」安达笑了起来说道。   「那现在想通了没有?」   「美丽的姑娘啊,你就像那日不落山上的鲜花,美丽而又高贵……」   就在这时,一个破锣似的嗓音从下面传来,唱歌的人正是波尔多,他手持着一束鲜花,正对着站在船头的半精灵美少女大唱情歌。周围的人都被波尔多事先赶跑了,这儿只剩下他们两人。花是他特意飞到河岸边采来的,为了这束鲜花,波尔多差点被船队抛弃了。   「他在做什么?」波尔多制造的噪音传来,安达也注意到了下面波尔多的举止。   「他在向茉莉求爱。」我说,我们这儿地势虽高,但凭借着龙战士的力量,我还是可以清晰地听见波尔多和茉莉的对话。   「那女孩的身世很可怜,你们可不要玩弄她。」安达说道。   「这个你放心,我看得出,波尔多是认真的。」我把身体往安达身上靠了靠说道,瞭望台很小,两个人站在上头就已挤得密不透风。   「你愿意接受我的爱吗?」我也趁着这个时候问安达道。   「我喜欢过去的达克,虽然时常会犯错,可是总能保持着一颗善良的心,但我不喜欢现在的秀耐达将军。」安达望着远方,低声说道。   「对不起。」我向安达道歉道。   「不要说对不起。」安达用手捂在了我的口上,「我现在已想通了,我是一个回复师,我的任务是救人,你是龙战士,你的使命就是杀人。」说到这,安达的声音黯然下去。   「放手地去做吧,我不想你因为我而影响了判断力,那可是关系到几万条人命。」   「战争就快要结束了,一切都将成为过去。」我把一只手放在安达的手臂上说道。   「我们的未来,可以在帝国重新开始,回到那儿后,我仍然是从前的那个我。」   ※※※ ※※※ ※※※ ※※※ ※※※   「我不干净。」茉莉在迟疑了许久之后对波尔多说道。   「我也不干净,我有过很多女人,到现在在帝国也有女朋友。」波尔多用他的逻辑回答道。   「既然有很多女友,为什么还要来追求我。」   「喜欢你所以就追求你,就这么简单。」波尔多回答道,「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让一切过去都见鬼去吧!」波尔多说着强行把花塞入茉莉的手中。   「在我的心中,你永远都是那个美丽,温柔,无瑕的茉莉,其它的我全不管!谁要是敢伤害你,我就,我就……」   波尔多越说越兴奋,竟有些语无伦次。   「你就什么?」   「我就操他妈的!」   波尔多从口中吐出一口脏话,语言虽然粗俗至极,倒也真情本性,很有信服力。   「绝了,波尔多,你这徒弟没有白教。」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听在耳中的我心中暗笑,这些话都是我教他的,直截了当,不然这个花心小子哪里能说出这么高明的求爱真言。就在我以为大功告成的时候,波尔多下面的话却差点让我喷出血来。   「我以我的老大达克·秀耐达的灵魂发誓,今生今世都好好地爱护茉莉小姐,让她快乐,让她开心,如违此誓……」   「臭小子,不想活了……」   「不要以为我没有听见,下地狱的是你的老大,不是你。」听到波尔多拿我的灵魂发誓,茉莉一直冷若冰霜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微笑。   「啊,你终于笑了,我就是故意要逗你笑的。」波尔多脸皮也真是够厚的,这个臭小子,竟敢背着我拿我的灵魂乱发誓……别栽到我手里,嘿嘿……   虽然波尔多巧舌如簧,不过这么快就要把茉莉追到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这对男女的结局最终以茉莉收下鲜花,不说一句话地离去而收场,而波尔多傻楞楞地站在那儿,这件事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他也不清楚。   被爱情折磨的波尔多并不知道,茉莉这女孩外柔内刚,她的内心远不像她的外表那么懦弱。今天这件事,只是他今后几十年中「悲惨命运」的开始,许多年后,有好事者根据碧玉龙波尔多生平的爱情事迹写了一本着名的爱情小说,书的名字就叫做《我悲惨的一生——我和我的两个野蛮女友不可不说的故事》。   四周又安静了下来。我和安达不说话,肩膀靠肩膀地站在瞭望台上站了很久。和神秘深远的宇宙比起来,纵使是最强的神,也只是微不足的一粒砂子而已。站在星空下,我禁不住感叹到宇宙的伟大,人力的渺小,生命的短暂。   「义父对我说过,人的生命是由于星星的轨迹决定的,每一个人在天上都有一颗专门的星星和他的命运相对应。那一颗,就是代表我星命的暗黑龙之星。」我指着当初义父指点给我的那颗星星对安达说道。   「很亮啊,因为你是龙战士吗?说到星星,我就不禁想起了第一次和你相遇时的情景,你那时好可爱。」安达顺着我手指的方向望去,脸上露出开心的微笑。   「怎么了,我那时做了很幼稚的事情了吗?」我脸一红问道,女孩子口中的「可爱」,一般就是幼稚和蠢得可爱的简称。   「记得那时候我问你有什么理想,你的回答是……」   「在星空下睡大觉!」我抢先答道,说到这,我和安达一起笑了出来,那情景就像是我们七年前相遇时一样。   「那你现在呢?」安达问道。   「和你在星空下做爱。」我回答道。   「又来了,你什么时候才能不用下半身思考?」安达气得用手轻轻地敲了我的脑袋一下。   「那你呢?」   「我想……我的理想很多,小时候我想做一个医生,可四处治病救人。也曾想过做老师,谁知道……」安达脸一红,「我没有想到竟教了你这么一个不成材的坏学生。」   「嘿嘿嘿……」我得意万分地笑了起来。   「你还笑,不准笑。」看到我一脸坏人得志的样子,安达没好气地训道,我却趁机笑得更大声了,而且趁机把另一只手放到了她的屁股上。   「不要在这种地方,这个地方太公开了。」发现我竟有当众在此和她做爱的意思,安达羞得用力推搡着我。不过瞭望台实在是太狭小了,她的身体一挣扎,我们俩挤成一团的身体立刻急剧地厮磨起来,反而刺激得我体内的欲火更加地上扬。   「看到了吗,安达,在我的那颗星星边上,有许多小星星,其中最亮的那颗,就是属于你的星星,现在这两颗星星要合成一颗了。」我说着抓着安达的手,半强迫地让她抱住桅杆,而我的身子从背后贴上她,从后面又将安达抱住。我的小腹紧紧地贴着安达的丰臀。我把身子用力地向前挤压着,使得安达敏感的胸部和下身不住地和桅杆接触着,借助着桅杆对安达胸部和下身的压力,挑逗着她体内的性神经。   「到屋里去做吧,这里人很多,会被别人看见的……」安达求饶道。   「这里很高,没有人会注意到的,而且你不觉得这样更刺激吗?」我的下身早已肿胀多时,隔着裤子不断地挤压着安达的臀部。在性爱方面我有点野蛮,往往兴致到了不管女方的感受按倒就要干,但对于安达,我从来都不愿意强迫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   「好羞人。」安达闭上眼睛说道,我发现她身上的肌肉在那一刻竟然变软了,莫非在这种情况下安达的性欲最容易被挑起?   现在是夏天,天气炎热,在无数士兵的强烈要求和抗议下,这几天船上的女兵穿着的都是漂亮而又凉爽的裙子——衣服当然都是从魔族那儿缴获的,安达也不例外。现在她身着一条白色的连体长裙,这让我很轻松地就掀起了她的裙摆,手指顺着安达的裸背迅速地向下插入,轻车熟路地就探索地摸到了内裤里头。我的手指在安达的肉唇上一拔弄,竟发现里面已湿漉漉地充满了液体。   「原来你紧张的时候性欲最强烈啊!」发现了安达的这个弱点,我高兴地咬着她的耳珠说道。   「没有的事。」安达急红了脸说道。   「还说没有呢,我的手指都湿透了。」我从安达的下身掏出被淫液浸湿了的手指。   证据确凿之下,安达又羞又急,恨不得找条缝钻下去,可惜我们现在处于瞭望台上,她是无处可逃。   「你瘦了好多。也黑了不少。」我把安达的裙子高高地掀起,露下了光洁的裸背。经过这一个月来烈日的暴晒,安达雪白皮肤都变成了古铜色。   「回到帝国之后,你可得好好地进补保养。」说话间我的左手忙不迭地解开裤腰带,右手却伸回原处,不停地用手指玩弄安达的下体花唇,我的食指在安达充满了花蜜的溪谷内肆意的搅动,更在那胀大的阴蒂上左左右右的扭拧;中指却轻轻地突破了安达的后庭,在从未染指过的菊穴处肆意妄为。   虽然安达一直用低声的悲鸣发出零星的抗议,我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更加地变本加厉。解下了碍事的裤子之后,我解放出来的左手放到了安达的胸部上,大手隔着衣服揪住安达的乳蒂不停的揉着,而我的舌头也配合着舔在安达的耳珠上,时不时地用嘴向里吹气,调皮的舌尖还像小蛇似的向耳孔内钻。   三面受敌,安达全无还手之力,在这种随时都会被外人发现的场景下和我发生关系,更能让人产生一种犯禁的快感和刺激。随着身体的快感一波接一波地地从体内涌上来,肉体的欲望渐渐地将安达的脑海完全占据,再容不下半分矜持和害羞。   「不要在这种地方,到床上去吧,呜……」我的双手十指紧紧地握着胀满的乳房,深深的陷入肉球中,借着衣裙的磨擦,不断地刺激着安达的欲望。就在她神志不清的求饶声中,我的下身用力地向上一挺,勃起多时的肉棒突入幽幽花径,插入了火热的山洞中。   「哦……」在胀痛和快乐的交织中,安达发出了忘形的高声呻吟,双手也禁不住更加有力地抱紧了桅杆。   瞭望台过于的狭窄,无法做大范围的活动。我用小腹紧压着安达,把她牢牢地和桅杆挤在一块,拼命地扭动着龙腰将肉棒往上冲,恨不得借着肉棒就把安达给顶上天去。肉体的快感,犯禁的快意,当众做爱的羞人,这三种强烈的刺激纠合在一起,不断地刺激着在最高处交合的安达和我。我觉得安达进入性爱高潮的状态比任何时候都要快上好几倍,分泌物也比以前多了许多,而且她的肉洞也愈插愈紧。   「安达,好棒啊,好紧好热啊……」我一边赞叹一边奋力地开垦着,原来这种犯禁的做爱方式最能挑逗安达的情欲,以后我都用这种方法和安达做爱。   「别,会被……别人……呀……发现的……我以后怎么办?」虽然还在向我求饶,可是安达的身体却自然地发出女性快乐的反应,她鼻中喷着热气,口中也不时地吐出动人的喘叫,火热的娇躯上早就浮现出一朵朵鲜艳的红霞。   我的下身在安达的体内飞快地抽出插入,嫩红的花瓣也随着我的运动绽放闭合,从洞口处顺肉棒流下来的体液滴了一地,安达和我的股缝都湿透了。快感随着我的每一下的抽插慢慢地堆积,在不知不觉间已到达了我们两人的极限了。   随着我的阳具捣在阴道的最后一次用力研磨,肉洞内外的肌肉也一齐地急速蠕动,我和安达同时爆发了,滚烫的暗黑龙的黄金精液又一次地灌满了安达下体,在射精带来的极度高潮中,安达全身抽搐,双手用尽最后一分力气抱紧了桅杆,下身体液狂喷,痉挛得连足趾都卷曲起来了。   「今晚你就好好地休息吧,晚上巡夜的事由我来做。」我舒畅至极地和安达贴在一起,小声地对她说道。   ※※※ ※※※ ※※※ ※※※ ※※※   「波尔多,快点起来,起床尿尿了!」我把安达抱回床上,好好地安慰她一番,等她再次睡着之后,我立刻去拍波尔多的房门。   「老大,三更半夜的,你头脑发热啊!」波尔多睡眼惺松地抱怨道。   「和我一起去伤病员的房间巡视。」   「没搞错啊,这个时候……」   「你知道你今天向茉莉求爱为什么会失败吗?」我以专家的口吻对波尔多说道。   「为什么?」一听到谈女人,波尔多立刻来了劲,睡意去了一大半。   「象茉莉那样的女孩子,都喜欢富有爱心的男人,你必须向他表现出你充满爱心的一面。」   「就为了这个,所以你半夜三更拉我起来,叫我陪你一起去巡夜……」波尔多楞道。   「没错,只要茉莉知道你有一颗天使般善良的心,以后的事情就好办了。」   「明明是你为了讨好安达,为什么要拉兄弟下水。」波尔多皱着眉头戳穿了我的谎话。   「那你去不去?」被他揭了老底,我面不改色继续威胁道。   「不去!」   「不去也行啊,不要忘记了,你今天拿我的灵魂乱发誓,这我可是记着的。还有,希拉她们可是和茉莉住在一起的,如果我叫她们帮帮忙,说上那么两句话……」说话的时候,我的头上长出了两只恶魔之角。   「不要啊,老大,我去还不行吗?」威逼之下,波尔多连忙改口。   「这才像兄弟嘛!」我得意地拍着波尔多的后背说道。   【正传第二部:神龙战争(青年篇)·第八集】第九章:黑暗对光明   庞大的船队在天水河里行驶了三天,第四天黎明,我们终于在距离天之裂痕仅有五十余里路程的莫丘迪南附近下了船。   「那就是日不落山了,我的母亲就在山的那一头。」当黑龙号在莫丘迪南靠岸时,波尔多指着远处的一座山峰对我说。   我顺着波尔多手指的方向朝北望去,高耸入云的日不落山就矗立在我们的面前,笔直的山峰象利箭一般地插向天空。日不落山的上半段白雪皑皑,云雾缭绕,而下半截却是黑色的山体,黑得幽暗,黑得神秘,高高在上的神就住在日不落山顶上。   天之裂痕是从阿沙尼亚到阿拉西亚的捷径,不过由于它奇异的地理环境,加上是在神的眼皮底下,虽然战争打得火热,但几千年来这里倒是一片平静,始终没有遭受过战火的波及,因为大家多少还是对住在日不落山上的神明有所顾忌的。   几千年来,天之裂痕一直只是作为一条联系两块大陆的通商栈道。唯一和军事扯得上关系的,也就是三百年前魔族的绝代名将汉尼拔率着七万大军穿过天之裂痕狭窄的栈道远征风之帝国。   在随后几年的战争中,汉尼拔以战养战,他凭借着魔术师般的指挥艺术,取得了一个又一个不可思议的胜利,也让人类不败的英雄雷兹·法比尔一次又一次地品尝到了失败的滋味。   望着古老的日不落山,我禁不住产生了无数的感慨。发生三百年前的那场两个天才间的战争让大陆上的所有生物都明白了一个道理,战争原来并不是匹夫之勇,而是一种斗智斗勇的游戏,智慧比力量更重要。从那以后,三大种族都极力地培养军事指挥人才。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不败的名将汉尼拔早已作古,而一代天骄雷兹·法比尔也魂归大地。经过三百年的等待,一直是冷眼看世界的日不落山终于也迎来了它生命中新的一页,无数的血肉生命将成为我们通过这里时对神的献祭,至于日不落山上的神收不收这份祭品,那已是由不得他了。   「我不喜欢这里。」望着日不落山发了一通感慨之后,我对波尔多说道。   「谁喜欢这里啊?那些狗娘养的混蛋神明就住在这上面,他妈的卑鄙无耻下流的创世之神。」波尔多也对着日不落山发出一通咒骂,来到这里我们俩都想起了自己所受的诅咒。   「路西法说就算我们不去找他,那个人也会来找我们,这是什么意思?」望着近在眼前的日不落山,我心中的忧虑又多了一重。   从船上下来时我们并没有受到魔族的狙击,莫丘迪南是座大城市,守备森严,我们自然也不会蠢得去进攻这个目标。四万大军只是从城市边上绕过直取天之裂痕,奇怪的是城内的守军也没有出来袭击我们,双方就象达成了默契一般,相互间井水不犯河水。   而在从莫丘迪南到天之裂痕瓦伦关的一天一夜的急行军,这一路上也是平静异常,顺利得连我们自己都不敢相信。   魔族的军队都到哪儿去了?   虽然魔族的大部分主力都调到西线和人类决战去了,但作为水陆交通的中心莫丘迪南,距离天之裂痕仅数十里之遥的重镇,我们能够如此顺利地自由行动,这一切太不正常了。   第二天的中午,部队到达天之裂痕的瓦伦关下,先前的一切疑惑都在这儿找到了答案——魔族的军队原来都集中到了这里。守卫天之裂痕的第四魔将雅尔塔在接到人类部队到达的消息之后,将天之裂痕方圆百里内所有能调动的军队都集中到了瓦伦关之下,准备在这儿和我们决一死战。   「这就是日不落山了,简直就像是寸草不生的地狱。」   我站在日不落山脚下,抬头审视这座大陆上最神秘的高峰。除了接近云端的地方被皑皑的白雪覆盖以外,大半截的山体全是黑色的,光秃秃的石头,整座山上找不出一棵树,一根草,甚至在日不落山方圆数里的地带,挖地三尺也找不出半点绿色来。   这里可以说是风之大陆上最丑陋的地方,而在四千六百年前,日不落山曾有「空中花园」的美誉,那时候日不落山这四个字几乎是天堂的代名词。而现在日不落山只是一棵快要枯死的老树,树身被人用利刃从头到脚,一剖为二,带着一道永远不会消失的伤疤,喘着粗气,凄凉地立在我们的面前。   瓦伦关就建在天之裂痕的出口处。离我不过千步远。就象裂痕北面的另一个出口凤鸣关一样,针对北面过来的方位,瓦伦关修了二道城墙,一层套一层,厚厚的墙壁象一把铁锁般锁住了天之裂痕的咽喉。而在朝南的方向,只是象征性地修了一堵城墙,城墙并不是很高,而且年久失修,破破烂烂的,仿佛只要狠狠地擂上一拳,就可以把整座城墙轰塌。   虽然敌人的地利优势不是很明显,但我的情况也不容乐观,情报奇缺是我最头痛的问题。   敌人的守军兵力有多少?不详。   守军的战斗力如何?不详。   瓦伦的防御情况如何?不详。   斯罗的追击大军现在在什么位置?答案仍然是两个字,不详。   面对着这一大堆的不详,就以这么一支走了五十里路的疲惫之师与魔族决战,这实在是愚蠢至极的行为。但我们现在已没有任何退路了,时间紧迫,唯有硬着头皮往瓦伦关上硬冲。   第四魔将雅尔塔很清楚我们的弱点——我们这支流亡军队最缺的就是时间,他把所有的部队都收缩到瓦伦关内死守,只要能坚持到路西法十三世率军赶来,这里就将成为埋葬我们的坟场。面对他的这种乌龟战术,任何奇方良策都失去了作用,唯一的办法就只有强攻。   瓦伦关就紧挨着日不落山,日不落山是创世之神的老窝,这里受到神的光明结界的保护,除了光明系,回复系和支持系的魔法在这不受限制外,三级以上的杀伤性魔法在这里全都无法使用。当然了,最高级的第九级魔法不受这个限制,否则当年的神魔之战也不会把整座山一分为二了。   「你估计这儿的守军有多少?」在发动总攻击之前,我和奥维马斯仔细地讨论了敌情。幸好奥维马斯有先见之明,得他的提醒,我把在尼尔斯城内缴获的投石机,攻城锤,云梯等重要的攻城器械硬是用马匹拉着运到了瓦伦关下。瓦伦关周围寸草不生,找不到半棵树,想临时打造攻城器械也无从造起。如果就这么赤手空拳地攻城,那和疯子的行径没有多少区别。   「加上杂牌部队,不会超过一万五千人,但如果再添上自愿参战的居民,那就不是我所能估计的了。」奥维马斯忧心忡忡地说道。尽管人类已大兵压境,但瓦伦关上的守军却没有显出丝毫的慌乱,垒沙袋,加固城墙的行动依然有条不紊地在进行着。   「怎么得出来这个数字的。」   「在北面的凤鸣关,驻扎在那儿的碧龙骑士团只有一个兵团,不过一万来人,所以我推算这儿的守军差不多也是这个数。加上从附近调来的杂牌军,估计也就是一万五千人这个数字。敌我人数之比:一比三,按照攻城时攻方和守方的人数比例原则,我们算是勉强及格吧。」   「如果再加上当地居民的支持,我们的人数优势大概只剩下一比二了吧。」望着城墙上严阵以待的军民,我突然感到头有点痛,斯罗特要塞绞肉战的阴影涌上了心头。   我手上的本钱并不多,经过一个月的战斗,军队的组成情况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原先属于我的黑龙骑士团现在也仅剩下了一万三千人的步兵和虎特的四千骑兵,隼人指挥的第八军团也不过一万四千人,罗兰德的部队还有四千人,加上新解救出来的贵族部队,拉法指挥的六千人,加上其它乱七八糟凑来的军队,总共也不过四万五千人,不足一个军团的人数。   「传令下去,今天的攻城战,许进不许退,后退者,杀无赦!」在总攻击之前,我下了最后一道军令,而执行这道军令的人就是奥维马斯。我命令他带着五百人的执法队压阵,斩杀一切临阵后退者,而奥维马斯手中的「令箭」则是法洛德侯爵的「亲身佩剑」。   门农·法洛德侯爵虽然是个混蛋,但他总算也有点自知之明,如果不能攻下瓦伦关,他就再也不能回帝国去享福了。为了保命,当军队来到日不落山下时,他主动地把指挥皇龙骑士团的权力交给了我——虽然他是名义上的老大,事实上也只有被救出来的皇龙骑士团听他的指挥,其它的部队对他也只是表面上的服从而已,真正的兵权还是在我的手中。   我按照奥斯马斯的吩咐,做足了表面功夫,给了他下台的台阶,结果我被任命为前敌总指挥,可以调动皇龙骑士团的任何部队。为了以防万一,我向法洛德侯爵要来了他的佩剑——这家伙原先的剑早在被俘时就丢了,这把是他临时弄来的。   「全军安危就在此一战,若将令不行,则危及全军,望侯爵大人赐我宝剑,斩杀一切临阵后退者。」   我当众向法洛德侯爵提出了这个请求,他也很爽快地就把腰间的佩剑给了我。   瓦伦关的攻城在阳光最火热的下午展开,我在阵地前发表了一通战前演讲。   「这是最后一战了,兄弟们,过了这里,我们就可以回家了!」全场一片沉静,只有我一人在阵地前大声呐喊着。   「兄弟们,一个月前我答应过你们,我会努力地把你们每一个人都活着带回家去。这一个月来,我们每个人都朝着这个目标努力着。今天的这一战,是最后的一战,你们要努力地作战,我也会努力作战!大家一起努力吧!」演讲的时候我一直以龙战士的形态漂浮在空中,演讲完毕之后,我在空中一个大转身,拔出逆鳞指向瓦伦关。在这个极具挑逗性的动作的引发下,全场的士气「嘣」的一声高涨了起来。   「嗓子好痛啊。」我捂着发痛的嗓子从空中落下,在前沿的阵地上,奥维马斯悄悄地向我竖起大拇指表示我说得好,这些演讲的话都是他帮我拟的稿。说实话,我不喜欢这种阵前讲话,这常常让我想起学校里考试前老师常搞的战前总动员。再说对着几万人讲话,又没有扩音设备,嗓子都喊痛了,可是出于提升士气的目的,我就是不想喊也得喊。   攻城战在震天的呐喊声中展开。   几十部高高的登城云梯缓缓地逼近城下,而一字排开的几十具攻城车也夹在人流中慢慢的驶近城墙。天之裂痕是日不落山上的一道狭缝,而瓦伦关其实只是豆腐干大小的一座城池,占地面积不会比苍龙学院大多少,几十具登城云梯,十几具攻城车,就把城墙前的空间填得满满的,为了把这些攻城器械运到这儿,奥维马斯可是花了不少的心血。   瓦伦关南面的防御实在是差得可怜,城墙前虽然有一道护城河,却不是很深,而且里面一滴水都没有。城墙临时用沙袋加高了,然而看上去仍然略显单薄。魔族地利优势不是很明显,素质也不怎么样。从城下望去,守军的服装很不统一,即有穿着正规军的军服,也有平民穿着的武装军人,这里的守军只是一支临时凑合起来的杂牌军。   但就是这么一支杂牌军,却在这最后一战中给我们带来了极大的麻烦。   冲在攻城部队最前头的是扛着沙袋的工兵,他们的任务是填满护城河。当这些人进入离城墙百步远的地方时,城头布满了弓箭手。千余张强弓拉成满月,「噌噌噌」地射出千余道死亡的光线,利箭象连续的暴雨般倾泻到他们的头上。倾刻间,几百名人类士兵就在离家门最近的地方命丧黄泉。   面对着飞蝗般的箭雨,有人开始胆怯了,然而后退者立刻被奥维马斯率领的执法队当场格杀。在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之后,护城河终于被尸体和沙袋填平了,而在城墙前二百步的范围内,大地已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云梯搭上了城头,攻城车也缓缓的开到了城墙下,然而迎接他们的是更加猛烈的风暴。弓箭、滚石、沸水、热油、檑木、魔法闪电,有如狂风暴雨般地往下倾泄着。首先遭殃的是攻到城墙下的攻城车,从城墙上投下的巨石将木制的攻城锤一一击毁,而暴雨般不断落下的石块箭雨更是将通过云梯向上攀登的人类士兵杀得血肉横飞。才一顿饭的功夫,城墙下的死尸就堆得象小山包一样高。   在经历了刚开始时的惨重伤亡之后,人类军队渐渐地在城墙下站稳了脚跟,我们也用投石车和弓箭手对城头的守敌展开发击,瓦伦关的城头也开始出现了红色。经过一段激烈得令人窒息的冲击战之后,我们终于踏着尸体垒成的道路攻上了城头。   人类的攻击有如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守城的魔族依然寸步不让,顽抗死战,双方就在城头的方寸之地展开白刃战。   白刃在阳光下闪耀着,鲜血有如鲜花般盛开着,魔族杀人类,人类杀魔族,你用牙齿咬我的耳朵,我用指甲抠你的肉,双方滚成一团,杀成一片。   一边是为了回家,为了生存而拼死奋战,野兽一般的勇猛,另一边则是为了保卫的国土而战,盘石般的坚硬。双方都有属于自己的正义,自己的生命,都为了各自所爱的人而互相厮杀着。   血肉在城墙上飞溅,这里是日不落山,就在创世之神的眼皮底下,一条又一条的生命就象献祭的牺牲一般,被白晃晃的刀刃送到了另一个世界。不知道创世之神收到这份祭品会有何感想,自从四千六百年前的神魔大战之后,就再没有一个种族为他举行过献祭的礼仪。   身为龙战士的我履行了自己的诺言,仗着自己比普通士兵强大得多的力量,尽我所能的砍杀着敌人,波尔多、拉兹、拉法等人也在我的身边努力地帮忙着。真没有想到,性情谦和的拉法在战场上完全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如果说过去的他象一只绵羊,但现在的拉法就象狮子一般的勇猛,他的勇敢绝不亚于其它人。   当我用逆鳞捅穿一个牛头怪的身体时,逆鳞却意外地和拉法的长剑在牛头怪的小腹里相遇了。   「干得不错嘛。」在乱军之中,我竟有心情向他竖起大拇指表示赞美。   拉法对我一笑,我们俩同时抽出长剑,继续砍杀其它的敌人,因为当前的情况根本就不容我们分心。   就在城头即将落入人类手中时,魔族的军队却这时发动反冲锋。新的生力军加入,迅速填补了即将崩溃的防线,战斗又成了礼尚往来的拉锯战。新加入的敌军显然是守城部队中的精锐,无论是战斗力和精神气势方面都胜过先前的守军,就在激烈的肉搏战中,原先已占领城头的人类士兵竟被他们一点一点地逼下城去。   而杀普通士兵杀得正顺手的我此时也遇上了最麻烦的对手,他就是魔族的第四魔将雅尔塔。   雅尔塔是穿着普通士兵的军服与我交手的,当时我宰「低手」宰得正顺手,遇上他时的第一感觉只是觉得眼前的这个普通士兵怎么这么经打,竟能接住我七成力量的重剑。就在我正疑惑着而感到有些不对头时,一道银光从雅尔塔的手上发出,斩向我的右腰。   「这是圣光斩!」   就在惊呼声中我竖起逆鳞一挡,封住了对方流星般的一击。   「该死,是光明系的。」   幸好对方出手前我就有了警觉,没有大意轻敌,然而刀剑甫一接触就令我吃了一点小小的苦头。在风火水土黑暗光明这六系的力量中,光明系的力量与黑暗系力量的关系是最奇特的,黑暗代表诡异多变,而光正相反,双方互相克制。光明系的高手和黑暗系的高手交手,彼此间的攻击伤害效果成倍地增强,而自身的防御力却又成倍地减弱。所以力量级别不是相差太多的两系高手交手,最终结局往往都是两败俱伤。   刀剑刚一相交,我们俩同时发出闷哼,从对方大刀上传来的力量有如水银泄地般地透过逆鳞渗入我的体内,力量所到之处皆产生剧烈的灼痛感,护体的龙气在光明系的力量面前几乎不起半点作用。   「讨厌的光明力量。」我心中大呼倒霉,连连催动体内的龙力化解这股属性和我相克的力道,由于属性相克,光明系力量对我身体的破坏效果绝不亚于破龙斩,神龙不死身的护体力量半点用都没有。   「你就是第四魔将雅尔塔?」我这才注意到,眼前的对手左肩上钉着一个金色玫瑰标志的肩章,那是魔将的标志,而他右手所持的大刀刀身如雪,亮可照人,是把好刀,此时雅尔塔也已变身成为了堕落天使形态。   「秀耐达伯爵不在帝国享福,却跑到别人家里杀人放火,这是何苦来着。」一击之后,雅尔塔也一动不动地立在我的面前,眉头微皱,我那暗的力量同样也让他吃了不少的苦头。   「如果不是皇帝有命,谁愿意到这儿玩啊?兄弟,为我们让开一条路,这份交情我记着。」我一边和雅尔塔闲扯一边仔细打量着这个对手。我身边的其它将领现在也都遇上了难缠的敌手,波尔多被一个魔族的火君主缠住了,两人打得正激烈,没办法过来帮我。   「让路?八天前你屠杀我魔族五千子弟兵,三天前血洗尼尔斯城,杀我手无寸铁的居民五万人。如此深仇大恨,就算我想放你们过去,我的手下也不答应啊。」雅尔塔不愠不火地回答道。这位名震大陆的魔族第四魔将生着一脸灰白的络腮胡子,头发散乱,那双混浊的眼珠总是让人觉得他随时都会躺下睡着似的,他看上去就象一个饱经风霜的流浪剑士。   「又是那种很能忍的慢性子,头痛!」   我这几天来所做的一切早已通过信鸽传遍了整个阿沙尼亚。数落我「罪行」的时候,雅尔塔竟能不带半分的火气,这份修养已令人惊异。从武学的角度来说,慢性子的家伙的武艺是最难对付的,这种人极有耐性,就像是蛇一样,身体盘成一圈,把所有的弱点都隐藏起来,只有等敌人出现弱点时才发出致命的一击,第四魔将雅尔塔绝对就是这样的人。   我从埃洛斯亲王的记忆中得知,此人手中的刀名叫圣华,是光明属性的武器,雅尔塔在魔将中虽然排名第四,但许多人都认为他的武艺甚至更在魔族的第一魔将,那天和我交过手的紫电龙赫克托尔之上——这是路西法十三世对他的弟弟埃洛斯亲王说的。不过按魔族的惯例,前三位魔将向来由名门望族的人出任,雅尔塔是平民出身,所以只能担任第四魔将。他平时极为低调,也从来不和别人争什么。   「既然如此,那我就宰了你。」我说着举起逆鳞就是一记重劈,我准备把战斗的节奏提起来,所以这一剑完全是强攻硬打的手法。   光明的力量与黑暗的力量再次相撞,这一回大家都是全力出手,光明的力量和黑暗的力量都提升到了极限。   「当!」   圣华再次架住了逆鳞,在刀剑相遇的一刻,我发现雅尔塔原本昏昏欲睡的眼珠突然间变得象鹰隼般的锐利。   两种属性迥异的力量相撞,登时产生了一个小型的爆炸冲击波,周围十步之内的人全被这股冲击波炸得飞了出去。   「呀!该死,又来了!」   光明对黑暗,伤害加倍,防御减半,持剑的左手又是一阵灼痛,从逆鳞上传过来的光明力量象强酸一般地侵蚀着我的肉体。我觉得自己左手握着的不是逆鳞,而是一根烧红了的铁棍,几乎忍不住要把剑抛掉。我的对手雅尔塔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看他皱眉的样子,黑暗的力量同样也让他吃足了苦头。   「到天上去打吧!」我首先提议道,双方属性相克,这种毫无花巧的硬碰硬,就算是胜了也只是惨胜。   「也好。」雅尔塔点头表示同意,他也不喜欢这种打法。   ※※※ ※※※ ※※※ ※※※ ※※※   对于光明与黑暗相互间奇特的双倍伤害,这世上并非没有解决的方法,在交手之前,我和雅尔塔施尽了法宝应付这种情况。   飞翔在高空中,四周除对方外再没有其它人,我和雅尔塔都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应付对方的攻击,因此许多在混战中无法使用的魔法在这里也可以尽情地施展出来。   「永恒的光明之神,应我之召唤,请赐予我光辉的力量,让所有的黑暗远离我的身体。」   「圣光护体!」   雅尔塔手握圣华刀,念动咒文,吸收日不落山附近的光明力量增强自己的防御黑暗力量能力。日不落山受到创世之神所设光明结界的保护,吸收光明力量相当的快,只一小会儿,雅尔塔全身上下就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圣光,就连魔族的紫眸也变成了银色。   「该死的结界,竟然无法吸收黑暗的力量!」   和他比起来,黑暗属性的我就有些吃亏了,日不落山的环境并不适合我在这儿作战——在光明结界里吸收黑暗力量相当的困难。   「只有那招了,希望没有计算错误。」   黑暗力量代表诡异多变,这种情况下我也不是无计可施。   「黑暗中的亡灵啊,以我的热血为献祭,应我之召唤,附于我身。」   「亡灵附体」   我用逆鳞在右手手腕上割开长长的一道口子,鲜血如泉水般地喷出,洒向空中。这是一种召唤亡灵附身的黑暗魔法,正好属于三级魔法的范畴。光明结界可以阻止人体吸收大自然里黑暗的力量,但却对亡灵没有什么效果。   亡灵附体并不是什么高深的魔法,施法者以自己的鲜血为媒介,吸引死者的怨灵魂魄附体,以此来增强自己的力量。此法虽然不是很难用,但施法者付出的代价却是很惨重的。吸引亡灵附体,就必须拿自己的精气为代价供养亡灵,施法者虽然贪一时之快而力量大增,但事后往往都会因为血气大损而大病一场,严重者甚至被召唤来的亡灵反噬而被吸成一具干尸。   反噬力太强是黑暗魔法最令人头痛的地方,要不是万不得已,我实在是不想用这种损人不利已的招式。那些刚刚战死,徘徊在战场上的怨灵们受到血气的吸引,立刻聚成一团从我手腕上的伤口处疯狂地涌入。   「呜,好痛啊。」亡灵侵入体内,我只觉得身体的血气仿佛一下子被抽干似的,身体一阵虚弱,差点就要从天上掉下来。   但虚弱感只维持了极短的一瞬间,一股绝对邪恶,冰冷,却又无比强大的力量,如潮水般地从伤口处涌来,迅速地与我的身体融合,因丧失精气而变得虚弱异常的身体一下子由一个极端跳到了另一个极端。   仇恨,愤怒,嫉妒,各种各样负面的情绪一下子充满了我的内心。   怨气是这世上最恐怖的力量,当年创世之神就是用死者怨气做为降种在哈姆巴石上施下了世间最恶毒的诅咒万神血咒。这些亡灵全是刚刚死在战场上的士兵,吸收了他们的力量之后,死者临死前的一切情绪也随之转移到我的身上。   杀!杀!杀!   这是怨灵入体后我心中唯一的念头,人的所有情感爱恨在那一瞬间全都被无尽杀意所覆盖,只有无尽的杀戮才能发泄我心中那股怨气。   如果现在有一面镜子放在我面前,并且我还能保持先前的理智,我一定会被自己现在的样子吓坏。和吸收了圣力的雅尔塔相反,我全身泛着一股浓密的黑气,面色阴沉,脸上手臂上青筋暴出,血脉贲张,龙战士的金眼睛也因为杀意太盛充血硬是被转变成了赤红色。现在我就像是一头择人而噬的疯狂凶兽,不住地迸发着凌厉无比的杀意。   「杀呀!」   在无尽杀意的驱使下,什么后发制人,谋而后动之类的战术我全都顾不上了,我想也不想,挥动手中的逆鳞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   杀者之剑逆鳞感应到我体内疯狂提升的杀意,更是兴奋得发抖,拖着一道森冷的剑气噬向雅尔塔。   这时候我感到无论在气势或者力量上都胜过了雅尔塔,事实也正是如此。当拖着紫气的逆鳞和泛着银光的圣华相撞之后,力量逊我一筹的雅尔塔硬是被这一剑劈得向后飞退,护体的圣光似乎也被逆鳞上的怨气击得消散了不少。雅尔塔的属性是光明,光明魔法在这里不受限制,而黑暗的力量则大打折扣,我唯有步步抢攻,不给他施展光明魔法的时间和空间,否则这一战也就别打了。   第一击占了上风,我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扑上前去展开无情的痛殴,父亲的剑法,爷爷的拳法,太爷爷的腿法,全都不要钱似地往雅尔塔身上倾泄。而处在暴风攻击中心的雅尔塔成了在风雨中飘零的孤叶,在空中被我打得来回飘荡,我的每一次出拳抬腿挥剑都给雅尔塔造成了不轻的伤害。   光明的特点是永恒不变,性格坚韧的雅尔塔将这个优点发挥到了最大的极限。我虽然步步紧逼占尽上风,一连攻了一百多招,打得雅尔塔口眼耳鼻全都渗出血丝,却偏偏就是无法将他斩于剑下。因为不管我占了多大的优势,圣华总能死死地守住最后一道防线,在关键的时刻封死我最致命的一击。   「路西法十三世的评价果然没有错,单以武艺而论,这家伙还在紫电龙之上!」怨气入体令我杀机大盛,但还不致于令我丧失分析现状的能力。我知道我现在的优势只是暂时的,黑暗力量的特点是先甜后苦,起初运用时威风八面,但过后的反噬力也非常的惊人,尤其是这招吸收怨气提升力量的魔法,每发一分力身体都会相应地损失一分元气,即使我是拥有无限潜力的龙战士也受不了这种损耗。   一股虚弱的感觉猛地从我心中冒了出来,我知道这是反噬发作的前兆,不得不改变战术。   我决定冒一次险,想到做到,手上立刻减轻力道,而出手的招式也由攻转守。   一直处于下风的雅尔塔立刻就感应到了我的变化。   「不行了吗?」   圣华就在我力量减弱的那一刻亮了起来,耀眼的圣光一下子就把压迫在他身上的黑暗力量驱散殆尽。   「接我这招圣华斩!」   雅尔塔被我压制多时的力量在这个时候在这个时候爆发出来,圣华象太阳一样地亮了起来,耀眼的光线刺得我无法闭开眼睛,一时间我的面前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仁慈的上神啊,用你慈爱的双手……」耳边传来了雅尔塔咏唱咒文的声音,他要全力出手了。   失去视觉对我影响并不大,暗黑龙本就是喜欢黑暗,这一年多来我早就习惯了用心看世界,我的心眼告诉我雅尔塔现在已飞到了我上方,圣华正带着呼啸着向我的脑袋劈来。在圣光的照耀下,我感到体内的亡灵迅速分解着,亡灵附体得来的力量正不断地减弱。   我不惊反喜,一切果然象我计算的那样。   「白痴啊!咏唱咒文有个屁用,你们是魔族啊,神会帮你们吗?」   看到身为魔族的雅尔塔还在咏唱着无用的咒文,我也不禁有些好笑。我双手紧握逆鳞,全力迎上这一击。   逆鳞与圣华再次相交,光明与黑暗又一次地在空中接触,就像是两块极性相反的磁石,刀剑象被吸住了似地紧紧贴在一起,战斗又成了比拼力量的格局。逆鳞和圣华互相地挤压着,我和雅尔塔的身体非常的接近,我们俩的脸相距不到一尺。   黑暗与光明互相吞噬,雅尔塔占了地利,他现在已和日不落山的光明结界合为一体,在力量上已和我不相上下。相反在过了初期的狂飙之后,我的力量却在走下坡路,附身的亡灵受着圣光的影响正逐一地消失,先前因为魔化而过度膨起的肌肉和血管也因为力量减弱而逐渐地回复原状。   此消彼长之下,雅尔塔的力量很快就会胜过我的。   「你完了,暗黑龙!」   雅尔塔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说话间他加足力道狠狠地将光明的力量挤过来。   「完蛋的是你!」   我也笑了,因为雅尔塔他中计了。   「谢谢你的圣光,心灵风暴!」   我把手上的力量减弱三成,分出一部分精力发出我的特色技——心灵风暴。   【正传第二部:神龙战争(青年篇)·第八集】第十章:回家   「呀!」   精神上受到心灵风暴的攻击,措手不及之下雅尔塔把我的精神攻击照单全收。他强忍着脑部传来的剧痛,圣华死命地一架,奋力从和我的纠缠中分离开来,而我却趁着他的身体后退的一霎那抬起右腿在他的小腹上狠狠地蹬了一脚。   「哇!」   雅尔塔惨叫着喷出一大口热血,被我踹得飞了出去,身体高高地抛起,落回城内。   而我情况也比他好不了多少,我也和雅尔塔一样口中鲜血狂喷地从天上落下。刚才减去三成的力量发出心灵风暴,手上力道大减,光明力量趁虚而入,毫不客气地攻入体内重创了我。   不过我很幸运,或者说是计算得很准吧,先前我的身体吸收了战场上的怨灵的力量,怨灵的力量遇上圣光,双方属性相反,相互中和湮灭,抵消掉了大部分的伤害。残余的圣力仍然给我的身体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但光明属性的力量在伤害我身体的同时却也抵消了心灵风暴的反噬力,让我免去了精神分裂的痛苦。有了光明力量的「帮助」,我也幸运地逃过了使用「亡灵附体」魔法后可怕的伤害,没有被亡灵们吸成干尸。   这一切都是我有意为之的,从使用那招亡灵附体起,我就计划要借助对方的光明力量中和掉这一招对身体的伤害。虽然光明力量同样会对我照成伤害,但两害之中取其轻,我还是赚到了。   这一战我们两败俱伤,只是打和,不过我却和得很幸运,很惊险。   ※※※ ※※※ ※※※ ※※※ ※※※   我很狼狈地从空中摔了下来,尽管及时扇动翅膀化解了巨大的冲击力,但仍然跌了个灰头土脸。光明力量对我的伤害非常大,刚刚落地我就因力量不足身体硬生生地由龙战士形态还原成普通人,身体虚弱得连从地上爬起来的力量都没有了。   几个士兵立刻手忙脚乱地抬着我去找回复魔法师,安达和希拉知道我受伤之后,也马上在第一时间赶过来为我疗伤。   我的头枕在希拉的胸部上,而安达则把双手按在我的胸口上全力为我疗伤。两女的脸上都充满了焦急,关切的表情。   看着两女着急的表情,我的心里却乐开了花,恨不得身上的伤再重几分。   「希拉,你的胸部又大了不少啊。」虽然身负重伤,但我也不忘记趁机占希拉的便宜,我舒服地把脸贴在希拉的胸部上,一副馋猫的样子。   「你还有心情说这个,担心死我了。」希拉却没有心情和我调笑,她差点哭出声来。   「放心好了,这个坏蛋死不了的。」为我疗伤的安达很清楚我的伤势,在一旁安慰希拉道。安达的水系回复魔法用得非常出色,力量所到之处,被光明力量伤害的经脉立刻回复生机。   经过安达的治疗,再加上龙战士自身可怕的自愈能力,我的伤很快就好得七七八八了,力量也恢复了七八成。   「好了,还有很多人要我救治,希拉你就帮我照顾她吧。」看到我恢复得差不多了,安达收回魔法力量站起身来。我现在身在伤兵营,营地里到处都是受伤的士兵,很多人还在那儿等着救治。   「你要注意保重身体啊,别再用生命魔法了。」虽然知道说了也是白说,可是我还是规劝安达道。   「没事的。」   我有些奇怪,安达今天的精神出奇的好,刚才她为我治伤时用的是第六级的回复魔法——再生术,这是顶级的第六级回复魔法,极消耗体力和精力,可是安达用了之后竟没有显现出半点疲态。   「你的身体没事吧?」我抓起安达的手,把龙力送入她的体内探索她的身体状况。令我更加惊异的是,安达的身体状况出乎意料之外的好。   「我也不知为什么,自从到了这里之后,我的力量就在不停地增加着,而且我的精力每消耗一分,立刻就会有新的力量补充进来,而且我觉得……」安达抬起头望着眼前的日不落山,眼中充满了疑惑。   「这股力量仿佛来自日不落山,是日不落山在为我补充能量。」   「什么?竟有这种事?」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的,我也想不通怎么会这样。」   「只要她知道,那个家伙也会知道!」   路西法那天说的奇怪的话又在我的耳边响起,难道安达和日不落山有什么关系不成?   「刘易斯小姐,这里有个伤员快不行了。」其它人的喊话打断了我和安达的交谈,安达立刻匆忙地赶去为他救治,而希拉也跟过去帮忙,在军队里她们两人一直都是这么合作的。   那是一个受了重伤的伤员,肚子上中了一刀,肠子都流出来了。希拉很熟练地用剪刀将士兵的上衣剪开,而安达则不顾恶心地用手捧起肠子放回士兵的腹腔内,我这才注意到,安达的身上尽是斑斑的血迹。战争改变了一切,希拉过去很怕血,但经过战争的洗礼,面对着这种恶心的场面她竟也都能泰然处之。   做好前期的准备之后,安达抬起沾满血迹的右手,开始咏唱回复咒文。   「诸方的神明,请赐予我神圣的力量,用你仁爱之手,拯求你的子民于水火之中。」   「是第七级的光明系回复魔法,白银愈合手!」   听到咒文的名字,我不禁大吃一惊,按照魔法力量的分级原则,魔法等级每提升一级,消耗的力量也要提升三倍,也就是说安达使用第七级的白银愈合手,需要耗费第六级的再生术三倍的精力。   「别用生命魔法啊!」我急忙抓住安达的手,想要阻止她这么做。   「没事的,我并没有用生命魔法。」安达摇头说道,「这一招,我今天已用过好几次了!」   「什么?好几次了?」就算是在整个帝国,能使出第七级的回复魔法的白魔法师总共也不会超过十个人,至于说在两个小时的时间内连续好几次施用这招极耗费精力的「白银愈合手」,纵使是在整个风之大陆的历史上,也只有七个人可以办到这一点。   不过这七个人现在都已是死人了,因为他们都是沧海龙的龙战士,克里斯汀家族的人,但这也是第七次褪变后的沧海龙。   这时候安达已开始施放「白银愈合手」,她的右手发出一道银色的光芒,光芒笼罩了伤兵的全身。   真的是白银愈合手啊!   在银光的照耀下,创口处的血肉开始蠕动起来,伤口不断地缩小,愈合,流出来的鲜血也慢慢地流回体内,不一会儿,士兵身上的伤痕就完全消失不见。   在安达为伤兵治疗的过程中,我一直把右手按在她的背上,只要安达一出现精力不足的现象,我立刻就会阻止她。但实际情况令我惊讶不已,安达的力量刚刚消耗一点,立刻就有新的力量从外界自动地补充到她的体内。这是我见过的最纯净的光明力量,非常的纯正柔和,一进入安达体内立刻就和她的身体融为一体,无分彼此。   「你也感觉到了吧?我没有骗你啊。」安达回过头苦笑着对我说道,用了这么高级的回复魔法,她却一点疲劳的反应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一切都太古怪了。」   「日不落山?」我暗暗地咕了一句,明知事情有些古怪,可是我却找不出一点头绪来,魔神路西法显然是知道这一切的真正原因的,可是他却偏偏不肯告诉我。   「安达,你到底和日不落山,和路西法要我传话的那个人有什么关系?」   望着安达忙碌的背影,我陷入了一片迷茫之中,安达在我的眼中突然变得有些神秘莫测了。   ※※※ ※※※ ※※※ ※※※ ※※※   现在是战斗的关键时刻,身为龙战士的我不可能在伤兵营呆太久。尽管心中千不甘,万不愿,我还是被迫离开安达回到战场上去。临走前我对希拉千叮万嘱了一番,只要安达有一丝的异样,立刻就通知我。   攻城战的进程并不是很顺利,当我和雅尔塔在空中大战的时候,攻上城头的人类士兵已全被守军逐下了城头。而在奥维马斯的压阵下,重整了旗鼓的人类军队再度发动攻击,一时间城头上风云变幻,几经易手,双方都付出了极大的伤亡,一直到黄昏时分,靠着攻城车在城墙上撞开的几个大缺口,被堵在城外的人类士兵蜂拥而入,南面的第一道城墙这才完全落入我们的手中。   从瓦伦南面城门到天之裂痕的入口,其中只有二千步的距离,中间还隔着两道城墙,一条极为宽敞的大道从城门延伸到天之裂痕的入口。道路两旁是成排的房屋,不过现在都已被改建成了临时的街垒。   城墙失守之后魔族军队就退守到了从城门到出口的路上。虽然魔族还有两道城墙可以依托,不过由于城建的结构都是针对北面而设计的,我们现在可以说是从「城内向城外」进攻,属于笼内鸡作反,魔族并不占多大的地利优势。   但这条路不好走,残余的守军现在就站在临时修建的防御工事后面,弯弓搭箭,静静地等待着我们的进攻。   虽然是七拼八凑的杂牌军,可是他们显示出来的那股强大气势和坚定不移的决心却给我们这支回家的部队产生了极大的精神压力,我知道这两千步的距离非常地难走。   无数支火把照亮了这座小小的关卡,最后的攻击开始了。   我、波尔多、拉兹、隼人、娜依秀、拉法、罗兰德,我们几个人轮番上阵,率领着最精锐的部队对守军展开最后的攻击。   就象斯罗特要塞一战的重演,街道上塞满了障碍物,我们的兵力优势无法发挥出来,战斗又成了逐尺逐寸的争夺,长长的街道上洒满了热血。   双方的士兵都知道这是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两边的人都拼死奋战。无数身影在火光下你进我退地对击着,士兵们喘着粗气,瞪着血红的眼睛扭打厮杀着,用刀砍,用牙咬,用指甲抠,从人造的兵刃到父母所生的武器,在这一刻都被派上了用场。   空中长箭乱飞,双方军队就像两股互相冲激的潮水,一个向南,一个向北,在街道上撞击出血红的浪花。   我们的攻势很不顺利,但还是缓慢地进展着。到了午夜时分,我们方才攻破了第二道城墙。又激战了半夜,临近天明的时候,人类的部队已推近到离裂痕入口不到百步远的地方。   现在负责进攻的人是罗兰德和拉法,他们俩率领着皇龙骑士团的部队并肩作战。出路就在眼前,两人都有些着急,罗兰德的长矛,拉法的大剑挥得呼呼作响,不一会儿就有好几个魔族命丧黄泉,在他们的带领下其它人类士兵也是奋勇杀敌,宰得魔族哭爹喊娘。   当两个人因为疲惫而动作慢下来时,跟在他们后面的我和拉兹立刻突上前去,接替他们的位置继续砍杀,等我和拉兹累了的时候,波尔多和隼人又过来接替我们的位置。大家轮番上阵,轮流休息。娜依秀则立于我们身后,时不时地施发出冷箭。至于街道两边的建筑,逐屋逐屋地争夺太费力,伤亡也大,所以我们用了最简单的方法:由魔法师出手,施放魔法将建筑一间一间地摧毁,夷为平地。这样做虽然费力,却非常地安全有效。   靠着这种战术,我们硬生生地在敌人坚固的防线上刺出了一个宽数十米的通道。当然了,付出的代价也是非常惨重的,几千具尸体就这么躺在长长的街道上,鲜血将整条道路染得一片血红。   在又前进了几十步之后,天之裂痕的入口触手可及,现在挡在我们面前的不过区区数百人敌兵,几乎个个带伤,疲惫不堪。可是这些人仍然咬牙切齿地拦在我们面前,宁死也不肯让开半步。   「真顽强啊。」虽然是敌人,可是守军的顽强抵抗却也令我们敬佩万分。   当离天之裂痕的入口只有不足五十步的距离时,我下达了最后的攻击命令。   「全力进攻,过了这里,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出口就在面前,本已疲累不堪的人类士兵登时士气大振,所有的人都拼尽全力,有如出柙的野兽般奋力向前。   在一片兴奋的喊杀声中,魔族最后的抵抗是微弱的,阻碍在我们面前的最后一块石头终于也搬掉了,回家的大门被打开了。   「总算可以放心了。」我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凉的石壁,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来,我现在所处的位置正是天之裂痕的入口。   「这就是天之裂痕了,这就是神的力量了,好强大啊。」处在这条用「神」力开发出来的道路上,我也不禁对神的力量发出了感叹。笔直的栈道从我身下向北方一直延伸着,足足有二十多里长。这条回家的路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被神用手硬生生地劈开的。   天之裂痕很窄,从入口处望去,最狭窄的地方只能容纳十多个人并肩而行,几万人从这里通过需要花上大半天的时间。由于通道内的石头坚硬异常,所以根本就没办法将道路拓宽。   天之裂痕是在四千六百年前的神魔大战后产生的,当年堕落天使路西法在这里与他的宿敌米伽勒在这儿交手七天七夜不分胜负。最后两人以自己最强的绝招在这里互相攻击,路西法的「末日审判」对米伽勒的「诸神的判罚」,两记惊世绝招在这儿相遇,产生了惊天动地的大爆炸。   双方交手的结果使得日不落山一分为二,方圆十里内的一切生物生机全灭,而原先享有空中花园美誉的日不落山也在这一招之下成了寸草不生的不毛之地。   天色开始发白,黎明终于来临,白昼驱走了黑夜。   清新的空气里依然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瓦伦关内的战斗仍然在持续,关卡内仍有一部分地区被魔族掌握着。我们一整夜的猛攻其实只是在魔族的防线上开出一条道路,现在他们还在拼死地向我们发动反冲锋,妄图截断我们回家的路。   先头部队已开始通过天之裂痕走向北方,波尔多派人骑上快马先行,他的母亲碧姬就驻扎在裂痕北端的风鸣关,波尔多要通知她接应我们。   「回家了,终于回家了!」   那些通过裂痕回家的士兵在入口处歇斯底里般地大叫着,有些人甚至拥抱着哭泣。一个月我们被魔兽联军包围的时候,大家都充满了绝望,谁会想到我们竟然也有回家的一天。   「叔叔,答应过你的事情我终于做到了,你看大家现在都能回家了。」看着痛哭的士兵,我的心中充满了欣慰和喜悦,我总算完成了对叔叔的承诺。回到帝国后我立刻会抛开眼前的一切,和安达她们去过普通人的生活。   「终于可以回家了。」负责压阵的奥维马斯来到我的身边,他的脸上也挂满了回家的喜悦。   「回到帝国后,你又可以和你的孩子在一起了。」我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要在这一个月战斗中,我和这只壁虎已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我们彼此间能够相互理解,信任,没有他我们绝对走不了这么远。   「一切都结束了!」奥维马斯微笑着说道。   「是啊,一切都结束了。」我也笑着说道。   我的话音刚落,一声凄厉无比的鸣叫从天空中传来,刺耳的声音撕破了所有人的美梦。   我抬头望去,南边的天空中出现了一大片金色的云层,这是兽人的空中王牌——雷鸟。   「这是怎么回事?」   「秀耐达将军,不好了,魔族和兽人的援军赶到了!」胡安满头大汗地跑过来,向我们通报了这个最坏的消息。   四周一片惊慌。   「他们现在在什么位置。」罗兰德还算镇静,他问胡安道。   「十里之外。」   「十里?十里?」罗兰德把十里这两字放在嘴里念了几遍,最后将目光投到了我身上。   「真他妈的见鬼了,就差几个小时啊!」波尔多气得大骂道。   「几个小时?」我的心头一震,「多节省两个小时的时间也是好的」,这是那天奥维马斯对我说过的话,如果那天我听从他的建议,不理会那些掉队士兵的死活,我们现在就多出了整整两个小时的撤退时间。   「两个小时!」我苦涩地笑着,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啊。   我愧疚地望向奥维马斯,他也在看着我。   「这不是你的错,大人,我当时也心软了。」壁虎安慰我道。   【正传第二部:神龙战争(青年篇)·第八集】第十一章:错误   「我们的部队先撤!」   当得知魔兽联军杀到时,法洛德亲王带着他手下的一大票贵族立刻以最快的速度下达了这个命令。   没有人理会这些贵族,包括罗兰德和拉法在内,所有的人眼中都流露出蔑视与不屑。打仗的时候这些家伙都不知躲到哪里去了,逃命的时候他们却比谁都跑得快。   「你们可以先走,不过部队却必须留下来。」这个时候我再也无须给他留情面,我说话的口气很生硬,脸色更不好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傻瓜也看得出我的意思,法洛德侯爵脸色一变。   「我们没有时间和你闲聊,要走就快走,别在这儿烦我。」我冷冷地说道。   看到大家鄙视的目光,法洛德侯爵厚着脸皮,带着一干贵族悻悻地离去。   「滚!」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将这一幕看在眼中的士兵们一齐发出了怒吼。在众人的唾弃下,法洛德侯爵带着一众贵族连滚带爬地进入了天之裂痕。   「我们以抽签决定谁留下来断后。」我从地上拾起一支箭,折成长短不一的六截,然后背对着众人将它们一一插回地上。   「你们每人各挑一支,长的人先走,抽到最短的人带着他的部队留下来。」天之裂痕太狭窄了,几万人只走了一半,剩下的人根本不可能在魔兽联军赶到之前全部撤走,必须有人留下来断后。   没有人对此发出争议,大家全都点头同意了。   抽签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罗兰德的签最长,其次是隼人、拉法、奥维马斯、而娜依秀则抽到了最短的一支。   「好,就由我来吧!」抽到了「死签」,娜依秀一脸平静。   「你的部队可以留下来,但你不必留下来。」我对娜依秀说道。   「什么?」娜依秀一脸愕然。   「因为这都是我的错。」我说着一拳轰在娜依秀的小腹处,将她击得软倒在地。   「如果那天在尼尔斯城我听从奥维马斯的劝告,不理会那些掉队的士兵,现在的情况就不会弄得这么危急,是我的愚蠢害了大家!」我向众人道歉道。   「我必须为我的愚蠢付出代价!」   「老大……」   「不必多说了,没有时间和你们废话,我决定了。我带着娜依秀的部队断后,你们先走。」我挥手拒绝了所有人的劝告。   「老大……」   「你也该长大了。」我抱着波尔多的肩膀说道。   「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波尔多含着眼泪说道。   「你帮我保护安达她们离开,这样我才放心。」我迅速地向波尔多交待完我最放心不下的事情,然后我扶起了娜依秀。   这个精灵弓箭手自从那天被我「吃」了之后就一直给我好脸色地,现在她也是愤愤不平地瞪着我。   「谁叫你是我的女人呢?」我把嘴凑到她耳边,用低得只有她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我虽然好色,可是我有一个毛病,就是我不能容忍和我有过关系的女人以身犯险。」   说完这话,我把娜依秀从地上抱起交给了拉兹,我那一拳很重,娜依秀至今仍说不出话来,不过她现在看我的眼神已发生了变化。   「不要过来帮我,以我的武功,如果我想独自逃走话是没有人拦得住我的。我可不希望你们中有人成为拖累我的尾巴,到时候我自己逃走时还被你们拖累了。」   罗兰德等人还想劝诫我。却被我再次地拒绝了。   安顿好一切之后,我带着原属于娜依秀的部队来到瓦伦关最南面的城墙,经过一夜的战斗,城内守敌已被消灭得差不多了,但零星的战斗仍在进行着。   站在城头上可以清楚地看到远处的滚滚浓烟,那是千军万马奔跑时扬起的尘埃,魔兽联军正逐渐地向这里逼近。   「老爸,我现在终于明白你当时的想法了。」   我对父亲的死一直耿耿于怀,我常常觉得父亲很笨,很蠢。当年父亲的军队在巨石堡下被魔兽联军杀得大败,但以他的绝世身手完全可以在被敌人合围前轻易地逃生,可是父亲偏偏选择了留下来断后,以至于最后陷入死地。   「身为最高统帅,却让自己的部队陷入死地,这是不可原谅的错误。」   在战场上犯了错误就必须付出代价,我现在终于明白了父亲当年的心态了,他是报着赎罪的想法留下来的。   滚滚的浓烟逐渐逼近,魔兽联军已杀到了城下,冲在魔兽联军最前头的是一位身着金甲,威风凛凛的年青骑士。   那位骑士的身影我很熟悉,他不是别人,正是魔族的皇帝,青牙龙的龙战士,路西法十三世。   【第八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