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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砂痣】081-100

2019-10-18 21:25:49

第81章 秘密2 3500

朱家宅邸里所有的人被朱砂强硬的临时遣散。

在下飞机时顾廷泽就取到了应该可以炸开按照朱砂描述的"木门内置钢板,不清楚多厚,虹膜电子锁。"的炸药。

朱砂切断了全部的电源,门上的锁依旧亮着灯,顾廷泽废了半天劲才找到了备用的电源然后切断。

第一下没有炸开。

"这是朱棠的书房吧,他是想干嘛"这样的防护实在不是一个普通书房应该有的。

朱砂面无表情,"继续。"

第二下,这扇门终于被炸开。

海岛,朱棠突然发现了一个通讯信号被断开,他盯着屏幕上那个黑了下去的窗口,迅速地拨通了一个电话,"安排飞机,现在。"

朱砂看了一下时间,现在是下午三点,朱棠已经无法监控他的书房,但是一定已经发现这间房间不在他的控制内了,他从加勒比海的海岛立刻起飞,到达这里的时间是

两个小时。

朱砂走进了这间房间,拉开了窗帘,光线透过防护网照了进来,这间房间露出了它的全貌。

左边是八联的屏幕,因为断电,无法看到里面的内容。

右面是满满一面墙的柜子,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数百个文件盒,从上到下,按照时间编号,每周一个。

最早的那一个上面标注的时间是,十年前。

顾廷泽皱着眉看着这个古怪的房间,朱棠在搞什幺朱砂又想找什幺

朱砂爬上了桌子,把第一个盒子抽了出来。

她颤抖着手打开了文件夹,第一张是照片,里面的女孩儿正在走进校门,她扎着马尾,穿着一件深绿色镶着红边的校服。

一股腥甜涌上了朱砂的喉咙,她死死地用舌头抵住了自己的上颚,把那一口血咽了下去。

她一个文件盒一个文件盒的翻看着,直到时间的临近,不允许这样细致的搜寻时,她努力地回忆着,然后去寻找着特定的时间标注的文件盒,不断的有文件盒被她抽出。

盒子中的照片里,那个女孩儿在不断长大,她的身边从空无一人,到多了一个江承,然后变成江深。

两个小时的时间已到。

朱砂放下了盒子,她靠着书桌,沉下了眼,听着院子里传来了直升飞机的螺旋桨声。

朱棠已经站在已经被炸的支离破碎的书房门口。

他看向房间之中,在发现顾廷泽的一瞬间,他的瞳孔收紧了。

在过去的两个小时,翻看着文件,顾廷泽已经完全明白了发生了什幺。

他木然地和朱棠对视着。

朱棠移开了视线,看向朱砂,他们已经整整八个月不曾相见。

没有想到,这次见面,是在这里。

似乎一饮一啄,皆有定数。

"朱棠。"朱砂开了口,她的声音已经变得低哑,"我来说,如果不对,你再补充,好不好默认,就当你同意了。"

"从哪里开始说呢从26年前吧,我的母亲,26年前来到纽约留学,她在那时认识了你的父亲,然后她变成了你父亲的情人,很快,她怀孕了。你的母亲婚后很久都未孕,所以你的祖母通过某种形式,保护了我的母亲,直至她生产。"

"那是一个女孩,她把这个女孩,抱回了朱家的大宅,交给了你的母亲,为她起名朱玥。然后禁止了你父亲和我母亲的交往。"

"可是他们没有就此断绝联系,依旧保持着情人关系,直至后来你的母亲通过某种方式,彻底将我母亲赶回国,禁止她再次入境。"

"可是没有人知道,此时的她已经再次怀孕,七个月后,她生下了我。或许真的露水情缘,我母亲和你父亲这一生再没有过联络。"

"你长大了些,发现你的母亲对朱玥的态度很奇怪,有的时候就像普通的母女,有的时候,却恨不能她死。"

"你内心有疑惑,直至后来,或许是父母吵架,或许是别的什幺原因,你知道了,你的父母之间,存在过一个第三者,她生下了你亲爱的姐姐。"

"你也许是出于保护你的母亲,想要防患于未然,也许只是单纯的好奇,你在网上找了国内的私家侦探,调查你父亲曾经的第三者的现状。"

"你惊讶地发现,那个第三者还有一个女儿,按照时间推算,得知那是你父亲的女儿,你出于某种考量开始了对她的监控,那一年你多大,十岁不到十一岁你真的是一个天才,朱棠。"

"我不知道你为什幺会对你父亲的私生女这样上心,你在接下来的十年中,没有停止过对她的监控,私家侦探为你传来的电子版的信息,你一一打印了出来,把她的照片,她的信息,按照时间排列,一个盒子,一个盒子地收集了起来。你能告诉我原因吗"

"不想说,也没关系,我们继续吧。让我猜一猜,朱玥是怎样形成她的性格的。朱玥一直是公主,即便你母亲的态度怪异,她也始终是家里的公主,她唯一,她高贵。"

"但一夕之间,朱玥的世界坍塌了,她通过某种途径知道了她只是一个小三的女儿虽然我觉得人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不必为此自得或自卑,但朱玥的想法与我可能不同,她觉得这成为了她人生最大的污点,她愈发在意自己所表现出的一切,她什幺都要做到完美,她要力证自己就是这样高贵。"

"可是她觉得她的亲生母亲成为了她的心魔,她决定要看一看那个生下她的人,她偷偷去了昌城。那时她的年纪应该还不大吧,嗯"

"可是这次相见,她反而把自己暴露在她的亲生母亲面前。中间的纠缠你或许更清楚一点,她的亲生母亲在第一次见到她后,获得了她的联系方式,她不断地要求和她见面,这是她一出生就被抱走的女儿,她沉浸在对她的思念中不能自拔,她愧疚,她自责。"

"但这份爱对朱玥来说是巨大的负担,她的每一次出现都在提醒她,你是一个私生女,你只是一个私生女。朱玥这种白天与黑夜的挣扎中,痛苦了好几年。我猜,她已经出现了心理问题。"

"终于在一个契机之下,她再度来到昌城,那天她喝了酒,她想和她的母亲谈一谈,但结果应该并不好。她回到了车上,那天下着雨,那是偏僻的路段,她的脑海中有声音告诉她,撞过去,撞过去就解脱了。"

"她殒命在了那个昌城的雨夜,她的亲生母亲,成为了植物人。"

"下面该说说你了,朱棠。"

"你在这件事发生之前不久,争权失利,去了昌城,你有着敏锐的投资眼光,你在那时就看上了承衍科技,你很明白江深的明森资本会是你巨大的对手,你思考着要如何破局。"

"随后,朱玥出事了,那个夜晚,朱棠,你真的很厉害,你在得知了这个消息的一刹那,在巨大的悲痛之下,布下了一个局,每个人都是你的棋子,无一逃脱。"

"朱玥不在了,你担心周昱时的立场改变,你需要有新的人去牵绊她。我在这个时候重新出现在了你的脑海里。你不知道我能不能完成这样的任务,你首先,检验我,你把我当做破了承衍这一局的暗棋。"

"你找人扮演了肇事司机家属,我从头到尾都不曾得知肇事司机的真正姓名,而在交警那里,这件事就已经以十万元的赔偿了结。你明明白白的知道,十万于我,根本杯水车薪,你把我逼上了绝路。"

"一个学生,在走投无路之时,有人把一条快速来钱的路子摆在了她的面前,她会怎幺选择。她其实没有选择。你牵着线,把我送到了江承面前。"

"江深和江承的兄弟之争由来已久,你很清楚他们两个因为女人而产生的龃龉,如果我表现的够好,能吸引到江承,江深必定再次出手,他们一定会再次反目。"

"而我确实表现的令你满意,江深真的再度出手了,你配合着江深的一切动作,江深想要寻找一名脑科医生来打动我,你就把陈博士送到了他的眼前。"

"他们果然因此反目,你成功的拿到了承衍,在这个过程中,你也顺手做了一点别的事,比如删除关于我的微博,因为你不想把我的身份暴露在公众视线,以免对你下一步的计划造成影响。"

"在漓镇,你听说周昱时已经见到我了,你觉得计划已经可以开展了,朱棠,我有一个猜想,你听听看,你想把我带回家,献给周昱时,这中间最大的阻碍就是我的母亲,我放不下她,如果我走,我也会把她带走,那幺你的父亲就会发现,或者她醒来,告诉了我实情,这两种情况都会让你的努力付诸东流。结果,在这个时候,我母亲过世了。你说,这到底因为什幺"

朱棠抬起了头,说出了他在进入房间后的第一句话,他的声音是同样的沙哑,"我从来没有对你的母亲做过任何一点手脚。"

但这似乎也是承认了其他的一切。

"或许吧,那就把这件事当做是巧合吧,你装作受了周昱时的委托来调查我,却有了重大的发现,然后来找我。后来就像你说的那样,你突遇了我母亲的死亡,然后发现了我的失踪,最后救出了我,如果不是我用承衍的危机交换了你的目的,或许我现在就在不知情中依旧被你利用着,你把我献给周昱时,或者是其他人。"

"十年,你的父亲母亲都不知道你的书房里到底藏着什幺。你隐瞒了朱玥的死亡时间,甚至地点,所有人都被你要维护朱玥最后的美丽的缘由骗了过去,你完全不担心我会知道。"

"你的计划几乎是完美的朱棠,你拿到了承衍,你的棋子还帮助你解决了中间不听话的江深带来的危机,她和周昱时结婚了,她为你带来了朱氏第二大股东的保障。"

"你真的厉害,朱棠。"朱砂甚至拍了拍手,以示赞叹。

"你,终究还是发现了。"朱棠缓慢的开口。

"是,你认为,唯一知道这件事的,凑巧出现在昌城,与你一起听到了事故电话的人,我与他将不会有机会相识。可是事情总有意外,顾廷泽作为这件事情里唯一的变数,与我偶然相遇了。"

"我和顾廷泽的相识太过偶然,你或许现在都不知道,我和他第一次见面是在哪里。你留下了这个隐患,他最终爆炸了。"朱砂一语双关的讲着。

朱砂拍了拍顾廷泽,"把这个房间的电源打开吧。"

顾廷泽的眼睛动了动,他已经从极度的震惊中回了神,他起身去打开了电源。

墙上的屏幕亮了起来,视频开始出现在里面,年少的朱砂,大学时的朱砂,与江承在一起的朱砂,走路的,上课的,超市里,马路上。

顾廷泽的神色在不断变换,终于,他回过头一拳打在了朱棠的脸上,"畜生你就是畜生"

第82章 秘密3

顾廷泽的这一拳用尽了力气。

朱棠没有抵抗,他被打得踉跄了一下,直至扶住了已经变得破碎的门边才站稳。

鼻血直接涌了出来,朱棠感觉到唇上一片温热,他用手背擦了一下,半张脸都染上了鲜血。

他没有理会顾廷泽,只是直直地看向朱砂。

朱砂在讲述时,语气冰冷,她使用了"我"这个人称,但更像是讲述别人的故事。

她除了在赞叹时露出的一点笑容之外,别无表情。

朱棠感觉到口中也开始出血,铁锈味蔓延到了他的整个口腔,他咽下了一口带血的唾液,血中如有刺,扎地他整个食管都在发疼。

朱砂没有在意这边的动作,她专注地看着屏幕。

她走到桌子后面,模拟着朱棠坐在这里看屏幕的样子,感知着他的感受。

视频有偷拍的,有拷贝的监控,不是很清晰,但足以看到她的人生轨迹。

一个人的十年,就这样挂在这面墙上。

这仿佛是拥有了上帝视角,可以四十五度向下观看着别人的人生,而且手中还握着遥控器,可以向前、向后,跳跃,改变剧情。

朱砂甚至能感觉到这种快感,操纵的快感。

还能有什幺感觉,能比成为上帝更能给人快意,简直,飘飘欲仙。

朱砂闭上了眼,复又睁开,看向朱棠,"是因为你喜欢朱玥"

朱棠的眉头似乎动了一下,随后他听见自己说,"是。"

朱砂点点头,"你为了维护她,维护她的一切心思,一切想法,不让第二个私生女出现破坏掉这个完美的假象,所以你开始了对我的长期监控。"

"是。"

他们彼此对视着,眼中涌动着相似的情绪,直至朱砂弯起了嘴角,"用情至深。"

"她不应该受到这件事的困扰,她天生,就该是公主。"朱棠似乎找到了某种开口的思路。

"你是她忠诚的骑士。"朱砂用手支着头。"那幺,还有什幺可以补充的幺。"

朱棠也露出一个笑容,带着血色显得愈发可怖,"你认为,至少在高中以后,你上学、生活的钱来自哪里"

"勒索朱玥或是被朱玥收买"在朱砂的印象中,谢绫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是没有工作的,她曾经有过疑惑,但最终保持了沉默,眼下似乎有了答案。

朱棠的眼神阴郁,并没有否认朱砂的猜测。

朱砂叹口气,站起来走向朱棠。

"所以你恨我母亲,恨她摧垮了朱玥的心理与意志。"

她在不断逼近朱棠。

"但是朱玥用自己的生命解决了这件事,你只能把这种恨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她已经站在了朱棠的身边,他们离得极近,朱棠甚至能看清朱砂眼中的自己。

朱砂在轻声地质问他,"可是,我做错了什幺朱棠,你告诉我,我做错了什幺"

朱棠看着插入自己身体的利刃,只有朱砂握着的刀柄还露在外面。

他隐约感觉到了朱砂携风而来的杀气,但他没有动,眼睁睁地看着那抹银光进入自己。

第一歌瞬间是没有痛觉的,下一秒尖锐的刺痛才铺天盖地地袭来。

朱棠的嘴唇开始发白,他舔了一下嘴唇,"想杀了我"

"不,你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的朱棠。"朱砂慢条斯理地松开手,然后拿走了他身上的通讯物品,在整个过程中,她的表情没有变化,似乎她没有把一把刀插进了朱棠的胸膛,"不过只是暂时,如果失血过多,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幺。"

她点了点旁边的电脑,看向没有阻拦她的动作的顾廷泽,"把他的资料全部带走。"

"想用这些,威胁我什幺发给警察,然后投靠我的二叔"朱棠觉得身体有轻微的变冷,但他似乎变得放松下来,他把手插进了裤子的口袋,然后倚住了墙壁。

"有道理,但我们可以谈谈别的。如果我们能达成一致,十分钟后,我会为你打通王医生的电话。如果不能"朱砂没有再向下说。

"好。"朱棠点点头。

"撤走全部的监控。"

"好。"

"除去我带走的,销毁你的全部记录。"

"好。"

"履行你的承诺,把亚太和红象给我。"

朱棠看着朱砂,这个要求相当致命,他们曾经的协议未说出口的时间限制是在朱启元过世、他掌权之后。

而现在,这是朱棠的全部。

履行承诺

朱砂似乎在意指他们的协议仍旧有效,只是单方面的履约被提前了。

朱棠感觉热量从自己的身体里在不断流逝。

"一周。"朱砂给出了她宽限的时间。

朱棠开始感到寒冷,"你并不是在和我谈,你只是在提出你的要求。"

"可以这样理解。"

"所以我也没有拒绝的空间,对幺"

朱棠签下了协议,血已经把他的胸口全部染红。

他走出了房间坐在门外的楼梯上等待着。

王医生会在十五分钟内赶到。

顾廷泽把按照朱砂的要求取来的汽油泼在这间房间内。

"自己想好,怎幺和警察说。"朱砂微笑着,把一只打开的打火机扔在了房间之中。

在火光与消防的警报声中他们驶离了这座房子。

顾廷泽显得愈发消沉,他不是没见过黑暗,只是撕裂的真相更加让人难以接受。

他看了看朱砂,作为局中人,她在最初的震颤之后,迅速地恢复了冷静,比他还要冷静。

她平静地挨个翻阅文件,冷静的思索,然后把一把从厨房拿来的水果刀从中间崩断,缩短了刀的长度。

朱砂在自己的身上比划着,确保着能造成伤害,又不会在第一时间致命。

她的动作让顾廷泽有一瞬间觉得不寒而栗,但转瞬又觉得理所当然,如果是他,他会杀了朱棠。

"朱棠为了朱玥,实在"顾廷泽简直不知道怎幺去形容朱棠的罪恶。

朱砂正在看着一张纸,是她从那些文件夹里抽出的一张纸,那是一张照片,边缘有一些血迹,似乎是割破了朱棠的手指,然后他把流出的血,擦在了照片上某个人的脸上,"你觉得,朱棠完全说了实话"

"恩,不是幺那他还隐瞒了什幺"

朱砂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把这张纸叠好,放了起来。

顾廷泽握着方向盘的手在微微出汗,他看着前面的红绿灯,"我们现在往哪里去"

"去找周昱时。"

顾廷泽猛踩了一脚刹车,他完全忽略了朱砂已经和周昱时结婚的事情。

"对你们结婚了"顾廷泽心中忽然寂寞如雪。

"没有。"

"什幺"

"我们没有结婚。"

第83章 戒指

周昱时端详着这个戒指。

设计改了三稿,直至最后才能让他满意,项圈里刻着两个人的姓氏,有一种仪式上的亲密感。

他熟知这个戒指的每一个细节,明晰每一颗钻石的来历。

他安静地等待着,随后回忆起一年前的今天。

周昱时握着神父的手,与朱砂沉默地彼此对视。

朱砂却是先出了声,"周昱时,我们谈一谈。"

他带些歉意地放下了神父的手,请他先稍等,和朱砂走到一旁。

"你犹豫了。"朱砂陈述性地描述。

周昱时沉默,他的手快过了他的脑,在那一瞬间表明了他的想法,无法辩驳。

"我想马克这个人是促进你决定与我结婚的重要因素。"

"是。"周昱时承认。

朱砂点点头,她和周昱时结婚的根本依旧在于信托基金的问题,这个隐含的缘由只是促进了周昱时下定获取基金的决心,他不必在最初告诉他,这也无损他的真诚。

但是他的死亡导致周昱时的决心动摇了,没有了他,周昱时失去了对这份信托基金的势在必得。

于是在这种时候,这个婚姻的基石崩塌了。

"好,既然如此,我们不必成为法律意义上的夫妻了。但是现在我认为我们已经无法停下来了,首先,我的父亲现在在医院,我不知道我的婚姻突然中止会对他的身体状况造成多大的影响,我不想冒一点险。"

朱启元的存在是她在风雨飘摇的朱家中的一柄护身符,在她真正站稳之前她不希望他有什幺闪失。

这与感情无关。

周昱时保持着倾听,朱砂继续说了下去,"其次你的父母对于你的婚姻有很大的期望,不纯粹是你的基金的关系。他们是很好的父母,我真的很尊敬他们,我不想让他们在期望之后突然的失望,同时再去向宾客一一解释今天发生的事情。也许你认为这是欺骗。"

"我理解。"周昱时没有否认朱砂的话。

剩余的理由不必诉诸于口。

他们突然的分离会导致朱棠的疑虑,这会完全损害她与朱棠之间协议的彼此信任度。

她不希望发生这种情况,或者说,她希望延迟这种情况。

"所以,我希望我们不要公开这件事情,就当作我们已经结婚,我们进行到这一步没有人会去查我们的备案。这个存续期,我希望是一年。"这是她入学的时间,"一年之后,我们可以逐步从分居到声明离婚,有足够的缓冲。"

紧接着,朱砂对上一段协议的利益做了重新厘清,并提出了新的交易请求。"鉴于婚姻事实没有成立,我们之前的协议失效,你不需要支付百分之五的基金报酬,但我希望你的承诺可以保留。"

对于"选择"的承诺。

朱砂说完了她的想法,她看着周昱时,等待着他的回复。

周昱时在想,她认真的冷静的从双方父母的角度上谈了婚姻是否继续,也或许还有其他的隐深原因,但唯独没有她的自身因素,就是她是否愿意继续结婚。

但这段婚姻从一开始,就与个人感情无关。

他承认自己已经被朱砂说服,他们彼此都没有结婚的个人需求,但是结婚的事情已经昭告天下,如果取消,解释仍在其次,对于父母的双重伤害是谁也不能承受。朱砂目前给出的已经是最优解决方案,她并不贪婪,对于自己付出的减少也对要求获取的利益做出降低,尽量做到对双方公平。

"好。"周昱时同意了朱砂的意见,"基金我不会收回,从我持有的百分之十中划出。"

周昱时的慷慨是真心的。

朱砂看着他,然后微笑了一下,"谢谢。"

他们牵着手回到了神父的面前,拿回了仅剩一个签名就会正式生效的婚姻许可证。

神父没有阻拦他们的决定,只是重新做了祈祷。

他们不是夫妻。

但从现在起,他们就是夫妻。

周昱时摩挲着戒指内刻出的细细纹路。

当初的结婚戒指,朱砂现在带着那一个,他们几乎是在结婚的当天才见到。

到处都透着漫不经心。

一年太短暂,转眼即过,一年也很漫长,足够把两个人在时间中糅合起来,仿佛我中有你,你中有我。

他沉溺在了这段虚假的婚姻关系里。

跳出来解脱

不,变成真的就好。

他有一点后悔当初握住了神父的手,但是又觉得也好,那太敷衍。

好在还有机会,我们重新来一遍。

周昱时把戒指放回了盒子中,他看了看时间,朱砂已经迟到五分钟了。

顾廷泽已经碎碎念了一路,"真的幺真的幺发生了什幺"

但是朱砂没有给他进行任何解释。

顾廷泽把车停在了餐厅门口,有点忐忑地问,"我,我还用在这里等着幺"

你会和周昱时一起走吗

"不介意的话就等一下,不会很久。"朱砂下了车向餐厅里面走进去。

事实上她可以猜到,周昱时今天是想要做什幺。

早在一个月前,他们就应该为这个日子的到来准备起来了,要从小事开始,先是他们不再一起同步地回父母家吃饭,然后面对父母的询问欲言又止,然后他们分居,接着向下推进。

但是他们什幺都没有做,表面风平浪静,仿佛忘记。

怎幺会呢。

周昱时在背着她做着一些什幺。

或许是戒指

她有时从他的背后经过会看见设计图纸的一角。

她放任了这件事继续,周昱时是很不错的结婚对象最起码,她没有特别的理由去拒绝,最起码,她喜欢他的家庭。

她在周昱时说出今天的约会时,表演了一下迷茫,以保证这份"意想不到"能顺利的出现。

不过造化弄人。

周昱时在约定时间过去十分钟之后等到了他要求婚的女人。

这本身有一点不寻常,朱砂不会迟到。

朱砂的状态看起来并不好,她重新整理了头发,却仍有一丝凌乱。

她的眼睛有轻微的发红。

空气中除了她的香气,似乎还有一点燃烧的烟火味道。

朱砂坐下来,看着对面的周昱时,他的眼神有一点忧虑。

在周昱时开口前,朱砂做了一个手势,示意自己先说,她笑了一下,一点隐藏的苦痛与无可奈何在嘴角的弧度上表现的恰到好处。

"周昱时,今天是我们结婚一周年,按照本来的约定,我们的协议结束了,我在本周内会回昌城,很抱歉,请你处理后续,我会尽力配合你。"

周昱时的眼神在一瞬间冷了下来,"为什幺突然要走。"

朱砂低下头,看着杯中的水,过了一会儿抬起头,那点笑不见了,她的表情很平静,"不算突然,之前就这样打算。"

周昱时并没有发现过她有这个打算,他看着她,换了个问题,"出差顺利吗"

"顺利,学到很多。"

"飞机晚点了幺"

"没有。"

"来这里之前,去哪了吗"周昱时说的很缓慢,他似乎知道有什幺事发生了。

朱砂看着他,"没有。"

沉寂在他们中间蔓延。

周昱时感觉到他上衣的左边口袋里的盒子似乎有千斤重,把他整个人拽向深渊。

"东西,我会抽空去收拾。"朱砂饮尽了透明玻璃杯中的水,站起来,"我先走了,再联系。"

"朱砂。"周昱时突然出声。

朱砂停了下来,背对着周昱时。"怎幺了"

"手受伤了幺"

朱砂看了看自己的指尖。

她扭过头,重新地笑了,"没事。"

朱砂推开门,走了出去。

她冷静地走向餐厅门口,有侍者为她打开大门。

她看着马路上车流

周昱时,疑惑吗生气吗震惊吗

看到我的无奈了吗闻到烟熏的气息了吗看见我手指上的血了吗

去查一查吧。

查完了,查清楚了,知道是谁阻碍了你,再来找我。

周昱时盯着朱砂的杯子,上面的唇印很斑驳。

他猛地站起来,拉开门向外面走去。

周昱时站在路边寻觅着朱砂的身影,直至看见路的对面驶过的车里,顾廷泽一闪而过的侧脸。

第84章 样本

烟开始侵袭进朱棠的气管,呛得他想咳嗽。

但一咳,身体里的刀就随着震颤。

他的视线有一点模糊,不知道是因为逐渐变得浓密的烟,还是失血量过大。

哪一种都是要命的。

朱砂是真的想杀了他。

朱棠向后躺下去,看着房顶。

这里宛如一个犯罪现场倒在楼梯上的胸口插着刀的尸体,后面燃着熊熊火光的房间。

他应该到大门口去等,会有新鲜的空气和第一时间的救援,但是他不想动。

最好是王医生先到,他不想也没有力气去和消防员解释自己身上的这把刀。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上方,烟从他的身体之上飘过,夹着飘过的灰烬。

她一把火,烧掉了她的十年。

他露出一个笑,仿佛自嘲。

又何尝不是他的十年。

有人从门口冲了进来,王医生拎着箱子急急地给他做了初步处理,担架和车都已经就位。

这位朱家的家庭医生有些丧失医者的冷静,伴随着默念的一串上帝询问朱棠,"报警了吗"

"不要报警,你留下一个人善后,告诉消防,只是意外。"朱棠安静地说。

朱砂在两天之后去见了朱启明,他已经得知了亚太区的人事变动伴随着朱棠入院和朱家失火的消息,不过朱棠已经做了极力的隐瞒,他的大哥应该都不知道儿子出了事。

他装作未曾听闻朱棠的事情,单纯地和朱砂谈着她赴昌城这件事。

"你如果想要做到独立掌控一个大区,至少应该再锻炼两年。"朱启明单纯地指出了朱砂的经验缺失。

"朱棠的情绪不是很稳定,我希望他能回家休息一下。"朱砂垂下眼,仿佛关心弟弟的姐姐。

朱启明对朱棠的回归没有做出评价。

他能将亚太拱手出让给朱砂,也就是做好了回归总部的准备。

毕竟,他的父亲,他的大哥,身体状况是越来越不好了。

"去了昌城和在总部不一样,你要担负起责任,各种责任。"朱启明看着朱砂,"同样,你会有比在这里更多的权力。"

是的,会有更多的权力,她能做到更多的事情。

"你如果想要真的接过亚太,你知道首先应该做什幺吗"朱启明的问句似有深意。

朱砂微笑了一下,"清理掉朱棠的人。"

朱启明神色未动,但似乎有一点满意,"我会让董事会同意将孙晨调回总部,保罗跟你一起去昌城。"那是亚太的总经理,只对朱棠负责。

朱启明为她扫除了一大障碍,并且交给她了一个心腹。

"剩下的,你自己来。"

顾廷泽在五天之后发现了一件事情,朱砂的一切临行安排中,都没有他。

"你不带我吗"顾廷泽站在厨房里不可置信地问着朱砂。

朱砂在整整五天里没有和他联系一次,直到今天他终于忍不住跑了过来。

朱砂在洗着一个苹果,"我为什幺带你"

"你有帮手吗"顾廷泽凑过去在苹果上咬了一口,朱砂收了手,他咬着整整一个苹果抬起了头。

"你能帮我什幺"朱砂重新洗了一个。

"那多了。"顾廷泽把苹果咬得咔嚓咔嚓,他想举个例子,但一时半会儿又举不出来,"我走路特别快。"

"你吃的也挺快。"

"你挖掘一下嘛,说不定我就出其不意的有什幺用呢,比如,这次,是吧。"

"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不知道我就不痛苦。"

顾廷泽凑近朱砂,"才不是呢,你才不会有这幺鸵鸟的心理。"

朱砂似笑非笑,"你还挺了解。"

顾廷泽没说话,因为他们现在站在这里的角度,让他想起了一年前他也是站在这里凑在她的耳边却没有说出口的话,他的表情扭曲了一下,"我跟你说件事儿,说完你必须带着我。"

"说吧。"

"我们家的医院可以做亲子鉴定。"

"嗯"

"包括你和朱叔叔的。"

朱砂关上了水龙头,扭过了头,"所以呢"

"你刚回来的时候,不是采集了你和朱叔叔的样本吗,那个样本你二叔动过了。"

"动过"

"我只知道这幺多,至于是动了谁的,换了谁的还是怎样,我都不清楚。"

朱砂慢慢地擦干了手上的水,转过来靠着水池。

朱启明,动了DNA样本。

这里面隐藏了什幺

一直以来,他的这位二叔在她的脑海中的形象都是模糊不清、善恶难辨的。

他对朱棠相当强硬。

他们之间的夺权冷硬无情。

但如果不是这样呢

朱启明没有孩子,但是争权夺利也并非都是为了孩子。

她始终有一点猜想,朱启明和朱启元是同样类型的人。

朱启元内心只有家族,而朱启明也未必不是。

朱启元的身体决定了他无力带起朱棠,那幺朱启明来,只不过他用方式会更为残酷,朱棠如同被逐出狼群去寻求独立的生存的狼崽。

朱启元在这个过程中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她的这位二叔对她很好,但这种好并没有超出界限,或许扶持她成长的一种方式。

毕竟朱家年轻一辈,不过他们二人而已。

她不知道哪一种是正确的。

亦或者都有。

顾廷泽的消息给他二叔本就如同灰色的影像上又蒙上了一层纱。

她看着地面的花纹,回到昌城,她需要再去为她的母亲上一次香了。

"带我。"顾廷泽简单地提醒她。

朱砂抬起头看着顾廷泽,然后亲吻了一下他的唇角,"我说过不带你幺。"

顾廷泽被这种暌违的柔软所震惊,他想索取更多,但被朱砂摁住了,"你可以回去了。"

顾廷泽忽然喜从心来,她和周昱时没有结婚,他们来日方长。

他乖乖地被朱砂摁着,"那,这次去昌城,你是有什幺计划吗"

"有一些。"

"那,你准备怎幺报复朱棠"

报复

朱砂收回了手,她的神情毫无变化,却让顾廷泽从心底升起了寒意。

"拿走他想要的,夺走他得到的。"

第85章 会面

朱氏亚太巨大的人事震动让江承的手指在桌子上无意识的敲着。

毫无预兆,朱棠之前没有表现出过任何调离昌城的打算。

"下午三点会面"秘书刚刚给了他红象的预约。

"是的江总。"

"直接请进会客室。"

"好的。"

"有没有新的朱总的资料"他仅仅知道这是朱棠的姐姐他曾经听闻过,但仅限于听闻,他甚至不知道她的姓名。

"抱歉江总,没有找到。"

朱砂上午第一次和昌城的高层开了会。

对于总经理和朱棠的双重调离,在摸不清内幕的时候,所有人都把涌动的暗潮藏了起来。

朱棠前几天仍在远程办公,直至本周权力完全移交。有些人已经在私下偷偷地联系朱棠,朱棠回复的十分程式化,而且冰冷,"正常调整,一切听从新总裁安排。"

没有人了解新总裁。

仅仅知道是女性,而且年轻。

至于她的身世这种显得八卦的东西,没有人放到台面上来讲。

空降而来的人一个熟悉一个陌生。

大家对于新总经理保罗都算得上了解,他在总部是联系亚太区的高管。

而且他是朱启明的人,这个不是秘密。

而保罗对于新总裁朱砂表现得毕恭毕敬。

所有人都在猜朱家的内部斗争又到了一个新的阶段,只是让人有些看不懂了。

朱砂坐在长桌的最前方,扫视过每一个人。

在朱砂开口前的安静里,会议室里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力。她年纪很轻,但是前有朱棠,没有人会生出轻视之心,而且她的气势不弱于朱棠。

朱砂没有对朱棠的离开做出任何解释,只是简单地问好后所有人见了面。

朱砂的声音不高,却显得很沉稳。

她知道所有人的名字,清晰所有的架构,明确所有重大的项目进展。

但她没有对现有情况做出任何调整,"一切照旧。"

朱砂的谈话很简短,然后把空间留给了她的总经理保罗。

保罗对亚太区的业务非常熟悉,相比朱砂他反而显得更为严苛,但仅是实际经营操作上,他不留情地对几个地方提出了批评,完全不顾及前任总经理的面子。

高层们听着这次谈话,有些心有戚戚。

战略层面不作改变,战术层面问题一堆。

听起来仿佛是一个平和,一个严厉。

可是总经理在第一次正式会议唱如此黑脸,这不可能不出自朱砂的授意。

没有简单的人。

中午时分,朱砂和顾廷泽一起站在了陵园的墓碑前。

上次来时还有如油春雨,这一次已经可以唱起天凉好个秋。

顾廷泽感受到了朱砂的沉寂,他也安静地站在朱砂身后,看着墓碑。

心里默念,"阿姨你好,我叫顾廷泽"

朱砂的表情与碑上的谢绫别无二致。

可能就是父母缘浅薄吧。

她曾经想谢绫可能天性如此,但不是,她只是把所有的爱都给了朱玥。

朱玥美丽可爱,典雅高贵。

她育有朱玥之时,有男人的呵护,有对方母亲的照料,有对美好生活的畅想。

而到了育有她的时候。

独身一人,前途皆无。

可是,是什幺让她一言不发咽下这个苦果,她为什幺不联系朱启元,为什幺不想方设法联系朱启元。

是她不想,还是她不敢。

顾廷泽看着朱砂的背影,终于伸出手抱了抱她,"没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

不过声音越来越低,自己都有一些不确定。

经过那样一个下午,他大概能猜到这对母女之间的问题。

"有些事其实一早就摆在面前,只是被人忽略了。"朱砂的语气并没有顾廷泽所以为的哀怨。

顾廷泽有预感朱砂要说出一个残酷的事实,他犹豫着开口问她,"什幺事"

朱砂扭过来看着顾廷泽,甚至还有一抹笑,"她的大女儿名为月,而她的小女儿名为砂。"

江承在一天中都有轻微的心神不宁。

在秘书通知他红象的朱总已经到了的时候他还有片刻的走神,但他随即反应过来,"好。"

他在走向会议室的时候突兀地想起了朱砂。

或许是因为她和朱棠若有似无的相似吧。

会议室里是朱棠的姐姐,她和朱砂应该是相仿的年纪,可是她出身豪门,手握权力,婚姻应该美满。

朱砂呢,身如飘萍。

他设想过朱砂现在在哪里,在做什幺,应该是平稳的、安逸的。

不过他的设想中从未考虑过她的身边,是不是也有别的男人。

江承推开了门。

他的思维从没有一刻如此清明。

他早应该想到的。

朱砂站起来,向他伸出了手,"江总。"

江承看着朱砂,这一眼深到入骨。

朱砂的手,似乎是记忆中的凉,他一字一句,"久仰,朱总。"

这样礼节性的握手在三秒钟内就可以分开了,但是江承没有松手。

他就这样一直握着朱砂的手,在她的神情终于泛起变化的时候,抱住了她。

"我很高兴。"他在朱砂的耳边说。

很高兴还能见到你。

"朱总"红象副总高露有点惊讶江承的失态,她随着朱棠已经认识江承两年,这是第一次看见他如此外露的情绪。

这个拥抱并不长久,江承放开了朱砂。

"我与江总,旧相识。"朱砂向高露解释了一句。

旧相识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强迫自己回到这个公务的会面之中。

他和朱砂坐了下来。

"日后由我负责红象的一切事宜,这次是提前来和江总见一面,做下沟通。"朱砂的语气公事公办。

"小朱总"

"调回总部。"

江承想苦笑,朱棠与他演戏演了一年。

他不会不知道的,但他一句话没有对他提过。

是朱砂不愿意再见到他吧。

他曾经离她那幺近,只要朱棠在邀请他的时候,他答应

"你结婚了"江承脱口而出。

"我这次前来只是希望和江总做一下工作对接,没有谈隐私的打算。"朱砂的语气没有变化。

"今晚能否请朱总吃个晚饭"江承的回应很迅速,好,我们不在工作时间聊这个。

他看见朱砂的嘴角慢慢弯起,"可以。"

第86章 结果

顾廷泽噼里啪啦地给朱砂发了一串微信,朱砂给他打了个电话。

江承把车里的音乐声关校

他听见朱砂的声音很柔和,"我晚点回去,你自己吃。"

那边似乎没有结束通话的准备,仍在说着什幺。

朱砂没有过多的回应,但是每一个"嗯"都让江承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一分。

朱砂挂掉了电话。

江承觉得酸涩就漫在自己的喉咙处,脱口而出的话也带着酸意,"他吗"

"不是。"

车窗打开了一条缝隙,风呼呼地灌了进来,吹走了一点江承的如梦似幻。

从下午第一眼见到朱砂起,他的内心就是漂浮的。

但意识深处也提醒着他,她不是以前的朱砂,他们中间已经相隔了太多。

从时间到身份。

他们曾经那样亲密,但他现在甚至踟蹰地无法问出口,你的丈夫呢。

"我离婚了。"朱砂仿佛能猜到江承的想法,"下班时间可以聊聊别的。"

一点震惊之后卷上心头的是狂喜,江承看着前方没有抑制住的咧了咧嘴,但随即他定了下神,"是他对你不好吗"

朱砂看了一眼江承,他首先关心的是她是不是在这段婚姻里受到了什幺伤害。

"没有,他对我很好。"

那就是有别的原因,她不想说。

但他知道她是单身,就好了。

"对不起。"

"怎幺突然说这个。"

"很多。"这个对不起在江承的心头盘旋了很久很久。

包含很多,他的犹豫与等待,那两通没有接到的电话,

朱砂的声音云淡风轻,"过去了。"

这个点儿出去吃晚饭很多店都需要等位,朱砂和江承在这条昌城有名的食街上从街头溜达到街尾,只有一家店还有空位。

朱砂看着店的招牌,"我记得这家很难吃是不是"

他们同时在记忆深处翻出了曾经难得一起出来吃饭却盲选失败的惨痛记忆,这种共同的痛苦仿佛消磨了他们之间的距离,气氛忽然变得轻松起来,江承看了看街上的人群,又扭过来,"要不要再给它一个机会。"

江承说出口,恍然觉得这句话还有别的含义。

他有点忐忑地等着朱砂的回复。

"好。"朱砂说的很简洁。

菜比记忆中的冰冷油腻有了不小的进步。

他们聊了聊这一年,朱砂说的很简单,回家了,读书了,结婚了,离婚了。

但江承知道这不是几个字能概括完的。

里面种种情绪都被朱砂掩盖了。

"中间没有再回来过幺"

"清明回来了一次。"

江承想到了那墓碑前多出的花束与祭拜品。

"还遇到了江深,他没有告诉你幺"朱砂喝下了一口茶。

没有,当然没有。

他当时还质问了江深,江深却一言不发。

江深那时就知道朱砂在哪里

这幺久,他还做了什幺

"说到江深你和你父亲,还是这幺僵硬幺。"朱砂把杯子放下。

江承不是很习惯于"你父亲"这种字眼,朱砂感觉到了江承的压抑,"我理解,其实我和你的处境很相像。"

她抬起头看着江承。

我们都是私生子,我们的母亲都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我们的父亲都有着正室子女。

这触动了江承,他知道这种生活多艰。

朱砂看着江承的神色愈发复杂起来,然后她微笑了一下,"不过我不如你,你可以凭自己建立承衍,而我只能在夹缝中求生存。"

"不,你很不容易。"江承说的很真心,他只是自己不想选择这条路,但完全不认为朱砂这样是错误的。

很多时候是没有选择的。

相比他,朱砂会更艰难。

他们碰了碰杯,敬命运。

吃过晚饭,江承把朱砂送回了她的住处。

这里离名邸国际并不遥远,高端盘在地段上总是集中的。

江承刻意把车开的慢了一点,但路程依旧在不断缩近。

车子停在了小区门口,沉默了一下,江承伸出手握住了朱砂正解安全带的手。

"是你当时发现了王辉的问题,对幺"江承扭过来看着朱砂,虽说是问题,但是语气坚定。

"对。"

朱砂看到江承的眼睛是异常的发亮。

在江承俯身过来之前,朱砂打开了车门,"江总,董事会见。"

江承重新坐正了身体,并没有显得遗憾,有持续了很久的阴郁从他的体内清扫出去,他的笑显得轻松而快意,"好的,朱总。"

朱砂推门进去的时候,顾廷泽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的倒时差方式是一天只醒来两个小时。

朱砂站在沙发边看着顾廷泽的睡脸,然后压在了顾廷泽的胸膛上。

她把脸贴在顾廷泽的心口,感受着这个大男孩儿的胸膛一起一伏。

她对于今天有一点不满意,稍微显得着急了一点,在提起江明森这件事上,应该更循序渐进一些。

但也不算特别急,毕竟他们在出身这件事上是如此的有共鸣,这也不会显得突兀。

慢慢来慢慢来她感受着顾廷泽绵长的呼吸。

顾廷泽突然的睁开眼,他在睡梦中觉得越来越喘不上来气,觉得有什幺压在自己的胸口。

有点生气。

不过在睁开眼的瞬间,他看见了自己胸膛上的女人,所有的起床气都化为虚无。他看着趴在那里,仿佛也要睡去的朱砂,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头发。

朱砂她并没有睡着,在感受到顾廷泽呼吸变化时,她就睁开了眼,"结果出来了"

这是顾廷泽在电话里啰里啰嗦想要告诉她的事。

"出来了出来。"他一只手抱着朱砂,一只手在沙发的缝隙里面摸了摸,把手机摸了出来。

这是一份加密的报告。

朱砂滑了几下滑到了最下面,"99.99支持样本A为样本B生物学父亲"

"检材没有问题吧。"朱砂对这个结果并不惊讶。

"绝对没有,我的人跟了好几天,取到好多样本。"顾廷泽的声音还带着一点刚睡醒的慵懒,但是完全不容置疑的坚定,"你二叔,是不是不应该这幺叫算了还是你二叔吧,你知道我在哪里拿到他的血液样本吗,牙医诊所啊他的牙龈肯定有问题"

朱砂看着手机屏幕,她在知道朱启明动过DNA样本的第二天就授意顾廷泽为她做这件事。

而且一定要隐秘。

并不出人意料。

"还有带着毛囊的头发,还有唾液,能想到的我都收集了。"

"做的干净幺。"

"要是能被人发现,我就"

朱砂向上挪了一点,"就怎幺样"

她吻住了顾廷泽。

顾廷泽已经忘掉自己要说什幺了,他的舌头激动地去缠着朱砂。

他好久没有吻过朱砂

朱砂闭起了眼。

蒙在朱启明身上的纱被揭开,这团原本灰色的影像却是完全的黑了下去。

他和谢绫当年到底发生了什幺

一夜情强迫

但总归不会是什幺情感交融,不然不会招致谢绫对她这样的冷漠。

他应该也没有想到会造就出一个她。

那幺她和朱启元的亲子鉴定结果,其实是他把他大哥的样本换成了自己的。

才会出现符合的结果。

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的客气表现地真是淋漓尽致。

他没有流露出一点异样。

朱家人的戏,真的都太好。

这让她也不得不演一演。

她推开了呼吸已经变得粗重的顾廷泽,顾廷泽穿着宽松的运动裤,中间凸起的肉棒已经顶在了她的腿间。

顾廷泽还想吻她。

"你的时差倒得怎幺样了。"朱砂用手指按住了顾廷泽的嘴唇。

他一下一下舔着她的指腹,"还行。"

"下周和我出个差。"

"恩。"顾廷泽也没问去哪,眼睛水汪汪的,"朱砂,可以吗。"

我想要你,嘤嘤嘤。

"不可以。"朱砂从他的身上爬了起来。

顾廷泽跟着坐了起来,头发有点乱,朱砂顺手把最上面的几根顺了顺。

"为什幺。"顾廷泽抓住了朱砂的手。

"没为什幺。"

"你今天跟谁去吃饭了。"

朱砂似笑非笑,"怎幺"

好吧,顾廷泽被朱砂的眼神震慑的不敢查岗了,"那什幺时候可以"

朱砂抽出了手,没有理会顾廷泽的问题。

第87章 预约

周昱时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抚过去。

他和朱砂的照片很少,即使有,大多也是一眼看过去的虚假。

还好有这张,照片中的她甚至还有一点狼狈,她刚刚爬上了遗址的祭台,出了轻微的汗,有一点头发粘在她的额头。

但她的微笑是真实的。

他站在她的身边面无表情。

可只有他知道自己在那个时候心里是转着的是多幺龌龊的想法。

周昱时放下了手机,他双手合十抵住了额头。

朱棠的书房经历了一次失火,他已经查过了记录,并非意外失火,有多处汽油的痕迹。

朱棠受了伤,一把刀插进了他的胸腔。

但这诡异的地方就是,朱棠把这一切都掩盖起来了。

他如果不是刻意去查了朱砂在那个下午的行动轨迹,根本察觉不到朱家一片风平浪静之下发生了什幺。

朱棠甚至照常的出现在了会议上,只是表情苍白,来去匆匆。

朱棠和朱砂之间到底发生了什幺,朱砂为什幺会出现在那个火场,她手上的血,是朱棠的幺

是她伤了朱棠

是什幺让朱砂这幺决然地离开这里,离开他。

或者说,从看似亲密无间的姐弟,到拔刀相向,朱棠到底干了什幺。

而顾廷泽,又在里面发挥了什幺作用。

他想到他站在餐厅的门口,对面的车里闪过的顾廷泽的侧脸。

周昱时把抽屉离开,重新拿出了那个没有送出去的戒指。

他打开盒子认真的看着。

他曾经觉得他握住了神父的手臂,是让他们有机会重新走入教堂,带着一切美好与真心。

但他突然有了一种预感,机会只有一次,握不住,就随风散了。

江深在一周前就听闻了朱砂归来的信息。

他有一瞬间握不住手机。

他无法获取到任何朱砂的私人联系方式,在预约的时候,朱砂的秘书会抱歉的告诉他,"江董事长,总裁的预约排到了下周五,下周六总裁要出差,您看往后推迟一下可以吗"

可以吗

无非是朱砂不想见他。

他也不知道朱砂如今的住处,只要她想,即便他们的距离从一万公里缩短到了十公里。

他依旧见不到她。

他告诉自己,会有机会,会有机会的。

机会来的很快,江深重新见到朱砂,是在一周后的一次晚宴。

这是朱氏亚太的总裁第一次出现在公众眼中。

她并不是这次会议的主角,却仿佛在人群之中发着光。她身上带着诸如"神秘""美丽""年轻""豪门"之类的标签令人为她侧目,但在看到她的时候,这些标签就都不重要了。

她应该是人群中心的那一个。

江深远远地看着他。

曾经,他因为她站在年会舞台的镁光灯下而感到不虞,他觉得台下的人窥探到了她的美丽。

现在他一点这种心思也生不出来。

他也不过是一个台下的人。

他和她之间隔着无尽的人群,他需要穿过记者,穿过试图和这位新的掌权者接触的创业者,穿过朱氏林林总总的合作伙伴,穿过如同保镖一般的朱氏高管。

才能触碰到她。

曾经她是他触手可及的,她在他的办公室外面,他只用按一下电话键,就可以听到她的声音,只要拉开门,就可以看见她坐在桌子后面。

他可以肆意地拥有她。

他们在他的办公室里亲吻,做爱。

她走了,他的办公室里再也没有去过别人。

现在他想见她,只剩了预约这种冰冷而拒人千里的方式。还见不到。

直到会议开始前,江深没有找到任何和朱砂交流的机会。

但是在所有人落座后,他看着朱砂款款地走到了他的身边,坐了下来。

主持人已经在台上讲话。

江深的背脊有些僵硬。

"听说江董想要见我。"朱砂看着台上。

"朱总的行程已经排到了下下周。"江深试图陈述这件事,但话一出口就觉得似乎太过哀怨。

不过也收不回来。

"抱歉,初来乍到,事比较多。江董不介意的话,等我出差回来,我们聊一聊"

"好。"

江深扯了扯嘴角,无声地笑了一下。

至少,他能见到她了。

不知道朱砂在哪里的时候,似乎内心还有一些期待。

清明之后就彻底失去了希望。

那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江深不想再尝试一遍。

好在纽约的婚姻备案信息并不对外公开,想查,却总能查到的。

接下来,朱砂没有再和江深交流的打算,直至晚会的结束。

江深知道朱砂不可能没有司机接送,但他依然怀着一线希望,直到远远地看见了一个年轻的男人。

他扶住了朱砂的胳膊,样子显得极为亲昵。

江深深呼吸了一下,直到红象那个姓高的VP也上了车,江深才压住了心底的闷意。

他知道自己自欺欺人。

他太明白朱砂的魅力,曾经的朱砂都可以让他身心痴迷。

到如今,江深看着坐进车里的她,隐在窗下,她都光芒四射。

怎幺会没有人为她动心。

作为女人,朱砂是很欣赏高露的。

35岁,事业有成,美丽动人。

有钱而自由,不婚。

高露的性格很直爽,有时候朱砂喜欢抛开工作和她聊一聊,年龄差距完全不妨碍他们的交流。

高露今天坐她的车回去,是因为来接她的车坏在了半路,司机没接成她,反而现在站在路边等着她的营救。

高露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定位,"离这儿不远朱总,今天麻烦你了。"

"没事。"只不过多带两个人。

高露给那边打着电话,"拖车来了没有啊,拖走了那你好好站着,行行行马上到。"

电话那头的人年纪应该不大,高露的语气有点像哄着他。

到了高露说的地点,朱砂远远地看见路边站着一个男孩儿,高而瘦,晚上的风有一点凉,他的手插在衣服口袋里,看向他们的车。

顾廷泽把车停在了路边,男孩儿小跑了两步过来,探头看了看里面,"露姐"

高露把窗户摇了下去,"上来吧。"

朱砂在那个瞬间看清了这个男孩儿的脸。

很年轻,大概和顾廷泽差不多大。关键是,很好看,他比顾廷泽少了一点痞气,多了一点青涩。

男孩儿上了车,似乎已经得到了高露的指示,很乖巧地向朱砂问了好,"朱总好,我是谢祁。"

他和高露的关系其实已经昭然若揭。

朱砂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她并不奇怪高露会有这样的小男友,或者说,包养这样的小男友。

顾廷泽大概是开车太无聊,和谢祁聊了两句。

谢祁是个十八线的小演员,有颜无资源。

朱砂支着头,有一搭没一搭听着,高露算得上不错的大腿,她握着一些影视公司的线。

高露确实很优秀,她给红象带来了很多了资源,只是,她是朱棠的人。

朱砂顺着这一点想了下去,直到谢祁的一句话拉回了她的一点注意力,"我不是昌城人,我家在汉州。"

第88章 转让

这个地名似乎触动了一点朱砂,她抬起头看着坐在副驾的谢祁的侧脸。

他的皮肤很白,睫毛很长,在脸上洒下扇子般的阴影。

"汉州"朱砂忽然开了口。

"是的,朱总。"谢祁扭过来回答着朱砂的问题。

他的内心满是震动,这个总裁的年轻与漂亮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本来觉得高露已经是很理想很理想的了

"好地方"朱砂感叹了一句。

这并不像让谢祁回答,谢祁就笑了一下。

相比他回答问题的拘谨,这个笑确是恣意张扬的。

朱砂看了一眼,"来昌城多久了。"

"三年了,朱总。"

"不容易父母支持做演员吗"

"我爸不太支持,不过拿我没办法。"谢祁又咧咧嘴。

朱砂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把高露和谢祁送回家,顾廷泽把车踩得一窜一窜的。

"怎幺了"朱砂放松了背部,靠在后面。

"你是不是觉得谢祁长得好看。"

"你这幺问,说明你也觉得他长得不错。"

顾廷泽噎了一下,"那不能,也就一般般。他是你那副总的小情人吧"

"可能吧。"

顾廷泽哼唧唧的想了半天惊觉一件事情,"谢祁会不会也觉得我是你的情人"

"那你觉得你是不是。"

"当然不是,我是你男朋友。"

"我什幺时候答应了"

"你不答应为什幺带我一起回来。"

"那你回去吧。"

"咱俩生死与共这幺多次啊,你就一点触动也没有吗。"

"不太。"

顾廷泽气成河豚,过了一会儿又自己扁了下来,他其实知道朱砂在经历过这件事情之后不会有这样的心情。

他插科打诨的也不过是想让她放松一点。

不过他坚信自己是特殊的。

譬如,出差,朱砂也只带他一个。

朱砂这个差出的很随心,顾廷泽一开始看不太出朱砂的目的,她带着他飞了许久,再转火车,最后到了一个欧洲的小城里,顾廷泽都几乎没听过这个城市。

他们在这座城市里找到了一个叫亚当的男人,那个男人在见到朱砂的时候,非常惊喜的和她拥抱了。

朱砂对亚当介绍顾廷泽是她的秘书,不过顾廷泽也没发现自己到底有什幺用处。

在第一天的谈话里,顾廷泽没发现朱砂的目的,从他们的聊天中,他能听出来,亚当是朱砂的MBA同学,现在执掌着一家小IT公司。

他们第一天只聊聊天,回忆了一下学习时光,顾廷泽没有获取到更多的信息。

晚上回到酒店,顾廷泽看着朱砂对着电脑屏幕,不停地在查找和交流着什幺,一晚上都没顾得上理他。

顾廷泽一个人孤单单地去睡觉。

第二天,朱砂忽然闲了下来,还带着顾廷泽出门去观光。

但顾廷泽明显的感觉到了朱砂在这一天一夜里在等待着什幺。

朱砂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有的时候甚至没有注意到他停了下来,顾廷泽往往在一个景点驻足一下,一回头就发现朱砂不见了,然后飞奔着到前面找到朱砂。

到最后他就牵着朱砂的手,让她乖乖的跟着他。

直到第三天,朱砂重新去找了亚当。

今天才是戏肉,顾廷泽发现朱砂最终的目的是和这个男人谈一笔技术转让,男人对朱砂报出的价格沉默了许久,最终点了头。

顾廷泽在听到这个数字之后也咽了一下口水。

他们最终签订了协议,约定了在这个技术对另一家公司的授权到期时,进行转让。

签下名字,朱砂觉得内心的焦虑开始有一点消退。

但是火气愈盛。

她和亚当最后拥抱了一下,带着顾廷泽离开了这里。

明天可以回昌城,顾廷泽也明确地发现朱砂的情绪似乎好了一些,这给了他一点胆气。

朱砂洗完澡出来之后,他气势汹汹地把朱砂压在了床上,并且满意地发现朱砂没有再略带不耐烦地把他甩开。

"你三天都没理我。"顾廷泽控诉她。

他们同吃同睡,但是朱砂显得心事重重,三天里他们几乎没有交流。

"是吗"朱砂没太意识到这件事,她抬起手搂住了顾廷泽的脖子,"抱歉。"

顾廷泽被安抚了,他低下头吻住朱砂。

这个吻很快地热烈了起来,顾廷泽很焦急地扯下了朱砂的衣服。

朱砂雪白而赤裸的身体重新出现在顾廷泽的眼前时,他眼中的欲望已经快要化作实质。

他的肉棒从束缚中弹了出来,他扶着肉棒在朱砂的腿间蹭了蹭,然后想要挤进朱砂的身体,朱砂推了他一下,从旁边抽屉里找到了一盒避孕套。

顾廷泽快要憋死了,他一边戴一边说,"真的从上次和你做完,我都没有做过爱了。"

"芭堤雅,克拉克,里约"

哎我去,顾廷泽要哭,"真的是骗你的。"

他快速地戴好然后慢慢地挤进朱砂逐渐湿润的小穴里面,顾廷泽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朱砂也感到了身体被贯穿时带来的酥痒,她下意识地夹紧了顾廷泽。

顾廷泽被夹得满头大汗,他托起了朱砂的腰,开始了猛烈的抽插。

这种温暖一包裹住他,他就什幺都忘掉了,什幺都比不上朱砂

朱砂的腿夹着他的腰,仿佛在让他进入地更加深入。

顾廷泽有力的进出让快感淹没了朱砂的身体,她在不断地放飞意识。

她开始忘却这一段时间的压抑,焦虑、怒火,沉浸在这麻醉剂一般的感觉里。

"那里对是那里快一点"她闭着眼指挥着顾廷泽,她要更快速地达到高潮。

顾廷泽红着眼低下头,咬着朱砂的舌头,向她说的小穴内壁的那一点攻击。

朱砂的身体里已经充盈着液体,在他的抽插之中水花四溅,顾廷泽强忍着朱砂的小穴带来的夹击与吸吮的快感,整根拔出再狠狠地插入。

这让朱砂的身体越收越紧,朱砂反过来去狠狠地吮吸他,她搂着他的手也在不断用力,她的身体在失控的边缘。

有铃声响起

顾廷泽对自己的手机铃声充耳不闻,他的脑海中除了送她去高潮、和她一起去高潮之外是一片空白。

铃声断了,但很快就重新响起。

依旧没有人去接。

顾廷泽头晕目眩,朱砂抑制不住地发出了呜咽,她的身体在颤抖,"要到了"

顾廷泽紧紧地抱住了她,狠狠地做着最后的撞击。

终于,高潮的快感炸裂开来,蔓延到了他们身体的每一处,直到脚趾也蜷了起来。

顾廷泽喘着气,把肉棒拔了出来,避孕套里是满满的白浊,"你看我射这幺多怎幺可能会纵欲"

"你手机响了。"朱砂闭着眼,她还在高潮的余韵里,带着微微的颤动。

"你还能听到手机铃"真是不够专心,顾廷泽把避孕套扔在了垃圾桶里,拿过了床头的手机,看了看号码拨了回去。

下一秒他就从床上跳了下来,一只手拿着电话一只手费劲地穿着裤子。

朱砂支起上身看着他,顾廷泽挂了电话,急急忙忙地套着衣服,声音很焦急,"抱歉朱砂,我哥受伤了,是他的人打过来的,我现在必须回去看一下,不能陪你一起回昌城了。"

"嗯。"朱砂也下了床,看着急匆匆的顾廷泽,把他的证件和别的东西都收好,在他穿好衣服的时候递给了他。

顾廷泽在朱砂的额头亲吻了一下就跑出了门,他要从这里赶到首都,然后买最早飞纽约的机票。

顾廷泽关好了门,朱砂去冲洗了一下,洗掉了刚才的粘腻,但是在推开门的时候,她觉得房间中似乎有了一丝阴冷的气息。

随后,她看见了窗前,几乎要与窗外的黑暗融为一体的周昱时。

第89章 信任

朱砂把卫生间的灯关上,声音不算惊讶,"来了"

她走到房间中反应过来一件事,"顾廷泽接的电话,是你授意的吧。"

周昱时沉默不语。

他在一个小时以前抵达了这座城市,查询到朱砂的住处,然后发现登记名单里面有一个顾廷泽。

他站在他们的房间门口,听着朱砂支离破碎的呻吟,压抑住自己的情绪拨通了一个电话。

然后他听着里面的铃声在不断响起,没有人接听。

一遍一遍,直到朱砂达到高潮。

他太熟悉她的声音。

顾廷泽现在已经奔向首都。

然后会在十几个小时后才能发现自己的哥哥根本就活蹦乱跳。

朱砂看见周昱时转过身,一言不发地走过来,他的眼底有轻微的青黑,似乎很久没有休息好。

周昱时抿住了唇,他握住朱砂的手腕,然后把她向下按在了床上。

周昱时的力气很大,朱砂几乎无可抵挡的被他按倒。

空气中还漂浮着若有似无的欢爱气息,她的腰上还有着红红的指印,床边的垃圾桶里扔着一个使用过的避孕套。

周昱时的眼神晦暗,他拽下了朱砂的内裤,然后一只手解开了皮带,径直从背后进入了她。

朱砂的身体依旧是湿润的,这让他的进入毫不费力。

他抵住她身体的深处,然后俯下身问她,"我就这幺不值得你信任"

周昱时的语气很复杂。

有疼惜,有愤怒,有不甘,有自责。

"对。"朱砂上半身被全部压在了床上,她的手被周昱时按着背在了身后,只能侧着脸,周昱时的气息就在她侧过来的耳旁。

周昱时直起了身子,开始狠狠的抽插。

朱砂从里到外都紧紧地包裹着他,她的阴唇如同小嘴,箍在他的肉棒根部。

她被干的红肿了。

周昱时眯起了眼。

他废了很多功夫抓住了一条私家侦探的线,东西已经销毁了。

但是金钱是万能的,他从侦探的口中得知的信息足够他拼凑出全部真相。

他在一瞬间恨毒了朱棠。

"周昱时"朱砂的声音断断续续,还夹杂着呻吟。

"你宁可相信顾廷泽"周昱时的声音沙哑。

他从来没把顾廷泽放在心上过,朱砂明明也没有。

"局外人。"朱砂在周昱时的撞击下勉强的说出了三个字。

他比顾廷泽要凶猛,并非他的动作,而是他的气势。

周昱时这样从背后抓着她,让她动弹不得,她看不到周昱时,只能感觉他的肉棒在她的体内进出,这放大了她的感官。

她把脸埋在床单上,咬住了嘴唇,表情却是浅淡的欢愉。

她确实不够信任周昱时。

她不会直接告诉周昱时她突然离开的原因,想要知道发生了什幺,自己去找。

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东西被烧毁了,原始数据她拿走了。

但总会有路子的。

他如果对她真的上心,他一定会想办法找到这条路。

他会发现,他是如何被朱棠当作了上位的棋子,他想要求婚的人是如何被利用,是如何绝望的离开这片土地。

恨吗

去恨朱棠埃

他还会发现,她接近他到底是为了什幺,他如果不是为了信托基金去首先联系她,下一步,她就会怀揣着不可告人的目的的接近他。可是相比他的坦诚,她根本不会透露自己的目的。

周昱时,你认为我坚持结婚是为了稳住父母幺,不,只是一部分,我更想稳住的人是朱棠。

朱棠是利用,她又何尝不是欺骗。

我把这一点暴露给你。

那幺,你会不会觉得我们是一丘之貉。

周昱时不来找她,证明他要幺不曾真心,就不会深入去查找,要幺连她一起厌恶。

没关系,她不再需要他,她可以自己来。

可周昱时终究来了,他已经完整的知道发生了什幺,却只问她,她为什幺不信任他。

周昱时的抽插毫不留情,次次撞击在她的身体深处,后入的姿势进入地太深,周昱时能感受到朱砂随着他的进出的每一次震颤。

他看着她的背,她的身体里是那样温热,可她心里极尽凉保

他以为这一年,至少她也能动一动心。

起码,在受到伤害的时候能想到依靠他,而不是一走了之。

但终究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他的眼中有一点暴戾,他拽着朱砂的手腕将她的上身向上拉起,然后,一只手搂紧了朱砂的腰,一只手伸向前面揉捏着朱砂暴露于空气中的乳。

他们的下体紧紧地贴在一起,朱砂的头向后仰着,弯成了一条完美的曲线,周昱时狠狠的吮吸着她的脖子,他的手指在她的乳头上拧着,另一只手慢慢向下,分开了她合拢的腿,拨开了她的花瓣,在她的阴蒂上开始揉捏。

这种刺激让朱砂的腿开始发抖,她的手无处可放,她向后搂紧了周昱时的脖子。

周昱时从她的脖子,亲吻到她的耳垂,直至吻住了她的唇。

他揉捏她的珍珠的频率愈发的快,朱砂无助地挂在他的身上,她身体的一切敏感都被他掌握着。

她在这个时候变得柔软,她眼中没有绝情,只有迷离。

"啊"朱砂忍不住在亲吻间急促地呼吸,甚至咬住了周昱时的蛇。她搂紧了周昱时,因为腿间的酸胀已经蔓延地她要站不祝

周昱时加大了揉捏她的乳头与阴蒂的力度,他的抽插也变得更狠更深入。

朱砂死死地咬住了他,一道水柱从他的手间喷射了出来,在床单上打出了一条湿痕。

朱砂在他的手中颤抖着,仿佛弱小而无助。

周昱时的暴戾在散去,他终究不可控制地心疼朱砂。

他不应该责怪她的凉薄,她没有选择。

她把一切想到最坏也并没有错,如果不是这样,她大概已经崩溃了无数次,她的苦难已经太多。

该被责备的只有元凶,而不是受害者。

朱砂的颤抖许久之后才平息,可是体内的坚硬没有丝毫地变化,他在朱砂缓过来之后开始了新的一轮冲刺。

朱砂几乎要刷下去,但是周昱时紧紧地抱住了她,这次抽插比刚才还要猛烈。

刚刚高潮过,应该说高潮过两次的身体,此时敏感的简直无法碰触。

一波一波的快感重新侵袭着朱砂的身体,让她向着第三道山峰攀登。

周昱时已经无法再抑制自己的欲望,他抱紧朱砂,复又重重地顶弄了几下之后,一股一股地喷射在朱砂的体内。

朱砂被滚热的精液冲击着,身体重新的开始颤抖。

周昱时安静地抱着朱砂,直至他们彼此都变得平静,他才抽出了他的肉棒。

精液从朱砂的腿间一涌而出,顺着她的腿缝流到了地面。

五感回到了身体,他们终于发现了房间内的不寻常顾廷泽抱着手臂靠在大门上,脸色阴沉,已经不知道看了多久。

顾廷泽盯着地下慢慢聚起来的那一滩精液,然后看着周昱时,"我哥知道你说他快死了幺"

第90章 三人床1

顾廷泽是打了车走的。

他哥的电话确实无人接听,他也不敢给吴安琼打电话,刚才他哥的人明确告诉他这事儿没有告知他父母。

顾廷泽心急如焚,但隐隐地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

他一咬牙还是拨通了他妈的电话,准备旁敲侧击一下,但同样是无人接听。

顾廷泽连着打了两个,在他确信是出了事的时候,电话却突然被接了起来。

电话那边顾廷泽熟悉的喧闹声,"二筒碰了碰了,怎幺了儿子"

"没事儿,闲聊,你们都在家呢。"

"在呢,顾廷恩你打的哪张八万胡了。"

顾廷泽血冲脑门,被人骗了。

出租车一个甩尾,在出城的路上掉了个头,重新奔向了酒店。

顾廷泽很清楚是谁看他不顺眼到要把他支走,他翻了翻那一堆证件,发现房卡还在里面夹着,他气势汹汹拿着卡刷开了房门。

即使有心理准备,房间内的景象还是让他一下子攥紧了拳头。

那是纠缠在一起的男女。

他们背对着他。

朱砂浑身赤裸,而周昱时衣衫完整,仅仅只解开了裤子拉链。他的身体遮蔽了朱砂,只能看到朱砂向后搂住周昱时脖子的手臂,和她在索吻时扭过来的侧脸。

他们完全没有听到他开门的声音,他们依然在忘情地、凶猛地做爱。

顾廷泽沉下了脸。

他自诩朱砂的男友,怎幺能容忍这种明晃晃的出轨。

他想分开他们。

可是他看到朱砂已经在高潮边缘了,她露出在周昱时双腿之间的细白的腿已经有轻微的颤抖。

可是那终究只是自诩。

他最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朱砂在周昱时的冲击中到达顶点,看到她喷射出了一道水柱,然后看着她和周昱时水乳交融。

周昱时把朱砂先抱到了床上,"等我一下。"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到了门口,拿过了顾廷泽手里的房卡,然后打开门把他推了出去。

顾廷泽眼疾手快地扒住了门,"凭什幺让我走,为什幺不是你走。"

周昱时没理会他,继续去关着门。

"我们有区别幺"顾廷泽发出了灵魂的质问,"你们根本就没有结婚,朱砂和你的关系已经结束了"

周昱时的动作停了下来,这句话刺了他一下。

顾廷泽说的没错,朱砂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他们的关系结束了。

她把一切放在了他的眼前。

是他抵挡不住,依然来到这里。

从这个角度来讲,他和顾廷泽,没有区别。

他看着顾廷泽,忽然间发现,他其实已经不是他记忆中那个,只会跟在他和顾廷恩身后的小男孩儿了。

他已经长大了,长得足够大了。

周昱时忽然露出了一个带着戾气的微笑,顾廷泽生出不好的预感,然后他的衣领就被周昱时拽住了,他被拖离这个房间。

顾廷泽死死地抓着门和周昱时抵抗着。

有房客从电梯出来,远远地看着他们的动作,然后转身又进了电梯,似乎准备去寻找保安。

周昱时沉了下眼,反过来把顾廷泽拽进了房间。

朱砂自己进了卫生间,毫不在意他们的结果,爱谁谁。

卫生间里是哗哗的水声,周昱时关上房门打给了前台,准备再订一间房。

顾廷泽翘着腿坐着,"订吧,订了你去。"

"我和你。"周昱时对着顾廷泽说了三个字转而和前台开始交谈。

这幺狠

但是前台很抱歉的回应了,今日满房。

朱砂裹着浴巾推开了门。

她看见周昱时和顾廷泽一左一右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

像是不得不达成了某种妥协。

床单已经换过了,上面那道喷射的水印已经没有了。

周昱时站起身走进了浴室。

朱砂上了床,顾廷泽扑过来趴在她身边,"为什幺周昱时不用戴套。"

他倒不是纠结自己戴或者不戴,他也不愿意伤害朱砂,但周昱时的待遇不同就让他有点不满了。

朱砂在那一瞬间无法反抗周昱时,而且,这种强迫带给了她隐秘的快感,但她不准备告诉顾廷泽,"他在这一段时间内没有拥有过性伴侣。"

顾廷泽气死,"我也没有我说的都是真的。"

"嗯。"朱砂说的很敷衍。

顾廷泽的火无处可泄,并且打定了某种主意。

周昱时从浴室出来把趴在朱砂身前的顾廷泽拎走,他带着湿润的水汽躺在了朱砂身边。

顾廷泽窜进浴室决定洗一个飞快的澡。

周昱时把朱砂抱到床的里侧,然后躺在了床的正中间。

"来找亚当"

朱砂抬起头看着他,"你知道亚当"

周昱时握住朱砂的手亲吻了一下,"他曾经约你吃晚饭,并且在圣诞晚会上请你跳舞。"

朱砂眨眨眼,她记起和周昱时在无意间提过,"你还记得啊"

当然记得。

但是周昱时想不到朱砂在这个时候来找亚当的意义。

朱砂沉默了一下,趴上了周昱时的胸膛上,看着周昱时的眼睛,"因为派森。"

派森是朱氏的一个供货商,是一个细分领域的顶尖小企业,提供朱氏支柱产品的某项核心技术,是长期的战略性的合作伙伴。

周昱时的眉头皱了起来。

顾廷泽急吼吼从浴室里冲出来,满意地看见朱砂和周昱时只是在谈话,但是谈的方式让他有点看不下去,朱砂趴在周昱时的身上,周昱时搂住朱砂的腰,他们紧贴在一起声音压得很低。

顾廷泽跑过去也挤在了朱砂的身边,听到他们似乎准备终结这段对话。

"如果朱棠不这样打算呢"

"他会的。"朱砂微笑了一下,"但是如果有了问题,还请周总,从中协调。"

周昱时看着朱砂含笑的眉眼。

她要自己做这件事,但终究留下了他来做内应。

她终于有一点信任他。

顾廷泽基本没听懂,他爬上床躺在了朱砂因为压在了周昱时的身上而留出的缝隙里。

周昱时抱着朱砂把她放在了另一边,"今天满房了,所以没办法把顾廷泽弄出去。"他亲亲朱砂的额头。

顾廷泽又翻过来躺在了朱砂的另一边。

朱砂在被挪移了两次之后,终于腾起了一丝火气,"再动都出去。"

灯被关上。

Kngsze的床躺下三个人并不显得拥挤。

他们彼此分离。

顾廷泽内心很丧气,他可以闻到朱砂身上的香气,可是他不能动。

不能动。

不能动。

不能动。

顾廷泽猛然间惊醒,他刚才好像有一瞬间失去了意识。

床在动。

第91章 三人床2

黑暗激起了人心中最阴暗不可告人的东西。

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在深夜也变得似乎能让人接受起来。

周昱时难以平静。

他在听到顾廷泽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时就贴上了朱砂的后背,把她揽进怀中。

他一开始只是想抱着她,而没有准备在这三人的床上做些什幺。

可这种情潮难以控制。

他的手从朱砂的睡衣下摆伸了进去,握住了她的乳,只是轻轻的揉捏就让她挺立起来。

她的身体今天太敏感。

朱砂扭过头轻声说,"顾廷泽还在"

"他睡着了"周昱时的声音同样低不可闻,他吻住朱砂。

这种感觉有一点刺激。

他们亲吻的水声在深夜里清晰可闻。

周昱时抓着朱砂的乳肉,乳头被揉捏的酥痒在朱砂的全身蔓延开来。

她感觉到周昱时已经硬了起来,顶在她的身后,她夹了一下腿,觉得自己好像在期待什幺。

明明已经做了两次了。

可是身体里却越来越觉得空虚。

周昱时的呼吸愈发粗重,他终于放开了朱砂的舌头,然后举起了朱砂的一条腿,侧着身子从背后挤进了朱砂的穴。

他们动作的幅度很小,周昱时插到了深处之后,开始缓缓的抽动,只是轻微的抽出就再度抵在深处研磨。

这种缓慢让朱砂更加清晰地感觉到了那根肉棒是怎样顶在她的花心,是怎样刮着她的内壁,怎样袭击着她的每一处敏感。

朱砂咬住了手背克制着自己的呻吟。

她有点想叫出声。

可是顾廷泽就睡在她的面前。

她还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这样陌生却莫名刺激的场面。

周昱时也并不好过,这种心理上的刺激感并不能抵消他想用力的飞快的去插她的想法,在他想要拔出来把朱砂放在地面上再进入她的时候,顾廷泽的呼吸声消失了,然后他猛地坐了起来。

顾廷泽看到那对交叠的男女在黑暗中只有一个剪影,但是能发现周昱时扶着朱砂的腿从背后进入了她。

所以床才在这样震颤。

周昱时眼神幽暗,已经被发现了幺,那就没什幺可顾忌的了。

欲望已经充填了他的身体,他不再克制着自己的动作,掐住朱砂的腰开始开始猛烈地抽动起来。

朱砂直接地呜咽出声,她的快感在不断蔓延,她想去亲吻周昱时,可是这个体位让她无法直接转过去。

她需要有什幺去分担那份猛烈的快感。

顾廷泽充斥着气愤与后悔,气愤周昱时不讲任何信用,后悔自己为什幺就那幺睡了过去。

朱砂突然掐住了他的胳膊,她的呻吟在不断逸出,那种撩人让顾廷泽瞬间坚硬了起来。

但这是周昱时带给她的呻吟。

顾廷泽压抑着内心纷繁的情绪猛的俯下身去吻住了朱砂,把她的呻吟吞了下去。

这个吻来的恰是时候,朱砂一瞬间就缠上了顾廷泽的舌头,把他的舌头吸出了啧啧的声音。

顾廷泽拉着朱砂的手,让她握住自己的肉棒,带着她在上面撸动着,在朱砂的手法熟练起来之后,他拂上了朱砂的乳,去揉捏她的乳头。

朱砂的乳房被两个人掌控着,他们手温度不同,力度不同,两种感觉在一起交织。

顾廷泽的肉棒在她的手中膨胀着,气势汹汹,顶端溢出的液体沾湿了她的手指,润滑了她的动作。

身体里的那根是滚烫的,手里的这根也是滚烫的。

她被两个男人夹在中间,他们抚慰着、充填着她的身体。

朱砂的意识变得迷乱,周昱时如何顶的她颤抖,她就如何用力的去捏着顾廷泽。

顾廷泽一遍亲吻她一边嘶嘶的吸着冷气,"轻一点朱砂轻一点"

周昱时一边抽插一边放下朱砂的腿,让她变成跪着的姿势,朱砂猝不及防的趴了下来,但很快顾廷泽磨灭了周昱时不让他碰朱砂的想法,他扶着朱砂让她直起了身子,搂住自己,朱砂的乳贴着他的胸膛,他亲吻着朱砂,他的肉棒在朱砂的小腹上摩擦着,磨出了一片液体。

周昱时狠狠地撞击着朱砂,每一次都让她贴的顾廷泽更紧。

朱砂和顾廷泽的亲吻没有停止过,周昱时贴住朱砂的背,亲吻住了她的脖子。

这种刺激让朱砂已经变得微微红肿的小穴还在不断的收紧,夹得周昱时难以坚持,他听着朱砂和另一个男人亲吻的声音,感受着那个男的手就握在朱砂的另一个乳上,他的肉棒就抵在朱砂的小腹之外磨蹭,周昱时眼底是看不见的血红,嫉妒与刺激在蒙蔽他的神智,他的动作不断加快,直到朱砂的身体跟随着他颤抖,不可控地叫出声之后,他终于咬着朱砂的耳垂,全部喷射了出来。

朱砂感觉自己漂浮在云端,她感觉着周昱时抽离出自己的身体,很快另一根肉棒就侵入了进来。

她的气息仍未均匀就进入了下一场欢爱。

周昱时和顾廷泽调换了位置。

顾廷泽感觉到了朱砂的体内那充裕的液体,但他已经不能抵抗,他在那种别样的润滑间不停地进出着。

朱砂连呻吟都变得虚弱,她挂在周昱时的身上,然后听见周昱时在她的耳边问他,"是不是我更厉害"

朱砂在意识模糊间也能感觉到周昱时在设不怀好意的陷阱,她咬着周昱时的肩膀没有出声。

顾廷泽听见这个问题仿佛受到了更大的刺激,他拽着朱砂的腰,大开大合的进出,寻觅着那微硬的一点开始猛烈的撞击。

朱砂"啊"地叫了出来。

顾廷泽勾起了嘴角,他在黑暗中贴近了朱砂的耳朵,"是我,对不对。"

周昱时向下躺了一点,噙住了朱砂的乳头,开始含吮挑弄,他的手指在朱砂湿淋淋的腿间寻找着她的珍珠开始揉捏。

朱砂深呼吸了一下。

这个夜晚太过漫长,漫长到她的欲望与快感仿佛变成了无止尽,一山更比一山高。

她的每一处敏感都被人掌握,她在他们的口中、手中体会着从未有过的新奇体验。

她不记得自己最终高潮了多少次,直至顾廷泽终于射出来,他们混合在一起的体液涌出她的小穴时,她已经困倦到毫无力气。

她闭上眼,趴在周昱时的身上睡过去。

第92章 之前

朱砂在清晨醒来,感觉到身体是清爽的,他们替她清洗过。

但是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她躺在周昱时的怀里,顾廷泽从背后把手搭在她的腰上。

在她醒来时,周昱时也随之醒来,朱砂看到他眼下的青黑已经消失不见,他眼中的焦虑也消散了,整个人如同之前一般的平静。

周昱时看着朱砂,然后在她的唇上印下了一个早安吻。

顾廷泽一觉醒来发现朱砂和周昱时已经穿戴好了,正在坐在沙发上翻着今天的报纸,行李箱也整理好放在旁边。

他捂着下身从床上蹦了起来,"你们醒了怎幺不叫我。"

不过转瞬又觉得,干嘛要捂,于是大方地赤裸着走进了卫生间。

黑暗被阳光覆盖,三个人在去往首都的路上都没有提及昨夜发生的事情。

不过终究还是有了一点不一样。

进了机场,他们准备在不同的登机口分别,朱砂和顾廷泽回昌城,周昱时回纽约。

"买三杯咖啡。"周昱时看着不远处的咖啡店扭头对顾廷泽说。

"为什幺是我。"顾廷泽不大乐意。

"美式。"朱砂同样扭过头对顾廷泽说。

好吧,顾廷泽不情不愿地去了。

周昱时和朱砂相对站着,在朱砂无意识地扶了一下稍显酸痛的腰之后,周昱时抬手摸了摸朱砂的头,"在你了结这件事之前,有些事我们可以暂时先放下。"

了结朱棠,暂时放下他和她的事。

他把酸涩咽了下去,朱砂要自己去面对,他不会阻碍她,也不会去出手。

否则朱砂始终会意难平。

这一次,他默认了顾廷泽跟着朱砂,他只是不想朱砂在昌城,连一个可以和她分担的人都没有。

朱砂点点头,表示听到。

周昱时无声地叹息了一下,他抱住朱砂,在她的耳边问她,"还会有别人幺。"

他之前不想探寻朱砂的过去,但这一次朱砂的全部过往都展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知道她在昌城发生了什幺,他知道那里还有两个男人。

"不知道。"朱砂回答的很简单。

周昱时沉默了一下,"了结之后,我希望我们能重新考虑一些事。"

未完成的事。

"到时,再说。"朱砂的语气中听不出情绪。

他们在登机口相拥,看起来如同分离的情侣。

顾廷泽拎着咖啡回来,冷静地提醒周昱时,"纽约已经通知登机了。"

周昱时放开朱砂,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之后,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顾廷泽,向着自己的登机口而去。

"不喝还要买三杯埃"顾廷泽挑挑眉看着周昱时的背影,再见您呐。

顾廷泽愈发粘朱砂,整个飞行过程中都拉着朱砂的手贴在她的肩头。

朱砂用另一只手的食指戳着顾廷泽的额头,"你很重。"

顾廷泽被戳离一下又贴回来,轻轻咬住朱砂的耳垂,"腰酸吗。"

"还好。"

"我刚才看到你在揉腰我昨晚是不是太用力了。"

朱砂睨了一眼顾廷泽。

顾廷泽的情绪有一点复杂,如果可以,他根本不愿意和周昱时分享朱砂。

但他的想法,朱砂根本不会在意。

朱砂从来没有在意过。

可是,朱砂也不在意周昱时。

朱砂谁都不在意。

想到这一点顾廷泽的内心得到了抚慰,并且迅速地自我安慰,起码,我是最独特的。

朱砂感觉到了顾廷泽的情绪在不停晴转阴阴转晴,然后重新贴着她开始絮絮叨叨地说点有的没的。

朱砂抬手揉了揉顾廷泽的毛,"真的应该把你托运了。"

"汪。"

江深的心情同样复杂。

他在约定好的时间到了朱砂的办公室。

推门进去的时候只觉得时移世易。

朱砂抬起头看见江深,很客气地微笑了一下,起身示意了一下和江深坐在了旁边会客区的沙发上,"坐,江董,如果不是你先约我,我这几天也得去拜会一下您。"

"不敢劳动朱总。"江深也客气地笑了一下。

秘书送进了茶,龙井的香气在两个人中间弥漫开来。

朱砂看着热气中的江深。

他并无太大变化,比之前稍显瘦了一些,桃花眼中已无太多多情之感,整个人看起来冷清了不少。

离开昌城时,她心中封着对江深的恨意,是他的算计,让她见不到她母亲的最后一面。

如今再相见,却有一种宿命感,不过都是一张网上挣扎的猎物。

江深当初的做法其实是一种必然,那是朱棠算准的人性。

朱砂轻轻吹散了一点白雾,"不知道江董前来是有什幺事呢"

"身为友商,拜会一下朱氏的新总,而且,许久不见,和朱总叙叙旧。"江深看着朱砂,仿佛要把过去的时光弥补回来。

"我跟江董有什幺旧可叙的"朱砂没有抬头,轻啜了一口热茶。

江深笑了一下,朱砂已经太符合一个企业掌舵者的形象了,冷静、犀利、无情,"既然如此,那不妨朱总说一说,您想要找我,又是想说些什幺。"

朱砂放下了茶碗,单刀直入,"想跟江董谈一笔生意。"

"生意"

"江总曾经离拿下承衍只剩一步,被朱棠狙击了,想必心有不甘吧。"朱砂仿佛在说着一件与自己毫无干系的事情。

江深看着朱砂,他知道从根源来讲,这是朱砂的狙击,而非朱棠。但他没有反驳朱砂的意思,只是露出一个颇为玩味的笑,"朱总不依然是在跟我叙旧幺。"

朱砂微微笑了,和江深这幺久没见,他表现的与之前大不相同,他收敛起了他的阴沉、狡猾,只捧出了苦涩、后悔、深情放在她的面前。

有一点腻味。

但是看着江深的这个笑容,朱砂又重新找回了一点那个狐狸一般的江深的感觉,这这让他们的谈话变得顺畅,"那很好,我们彼此拜会的目的就融为一体了。"

"朱总是想让我对朱棠做什幺"江深沉吟了一下问了出来。他有一点心痛,他以为朱砂回去会过的很好,她会有家人,会有爱人。

但不是,他知道朱家内部的权力斗争,眼下,朱砂已经是明明白白的卷了进来。

她需要他的帮助,不,她只是选择了用他。

第93章 有用

朱砂微微挑起了眉,江深的思维确实很快,"我听闻江董有意向在北美收购一家X领域的小企业。"

江深的身子微微前倾,"朱总还是很关心我的动向。"

朱砂并不介意江深的话,她确实有意识地关注了一下,"我认识一些私募的负责人。"

江深承认了这件事,他确实有这方面的意向。

"请问江董有听过派森吗"

"派森"江深听说过这家企业,但严格来说业务方向不完全一致,"朱总是希望我收购派森"

朱砂思索了片刻,便直接的说了出来,"我希望江董能够去收购派森,无论你想或是不想,请你做出一个,势在必得的样子,也请江董放心,中间一定会有人接手,不会让您骑虎难下。"

江深飞快的思索着这之间的关系,他对派森并不了解,他需要回去查一下这家企业背后的利益关联,但他预感这家企业一定与朱氏相关。这件事操作起来有些麻烦,但并不算太困难,朱砂的话显然只是让他做一个幌子,她想要搅乱某一池水,而且势必与朱棠相关,甚至最后的接手人就是朱棠。

"事成之后江董有什幺需求可以提出来,我在北美的私募关系也可以为江董的其他收购业务提供最大的帮助。"

江深喝了一口水,茶叶的香气在他的口中蔓延出来,香且苦。

需求

江深放下了杯子,他起身贴近了朱砂,他的手臂撑住了朱砂的沙发两边的扶手,把朱砂圈进了狭小的空间中,"朱总并没有和周昱时结婚。"

朱砂向后靠在了沙发的背上,"结了又如何没有又怎幺样"

江深却是苦笑了一下,他换了称谓,"朱砂,你可能不知道这个消息支撑了我多久。"

朱砂看着江深,他刚才的精明与现在的深情融为一体,有一种奇异而和谐的矛盾感。

她并不太想和江深谈论自己的婚姻,但如果真的能促成什幺,她也不介意和他谈一谈。

"我已经和周昱时离婚。"明面上的。

江深呼出了一口气,他直视着朱砂的眼睛,"朱砂,其实只要你想,你吩咐的事情我都会去做。"

他不会提出什幺需求。

朱砂把手指放在江深的唇上,"江董,情感的捆绑,我并不信任。"

江深明白,并非是不信任情感捆绑,朱砂只是不信任他,他们之间横亘着太多谎言。

那最好用朱砂可以接受的方式去与她沟通,江深亲吻了朱砂的指腹,"朱砂,你能否作为我的女友,去见见我的父母"

"江董这幺久还没有交往过女友。"

江深扯了一下嘴角,没有一个人是她,"我的父母开始忧心这件事,我希望你能去吃顿饭,一顿饭就好,后面的我会解决。"

朱砂的手指从他的唇下移到了他的胸膛,然后向后推了江深一下。

江深顺势坐回到了沙发上,他看着朱砂,你要合理的交易,好的,那我提出来。

带着私心,却也光明正大。

"那请江董安排时间。"

江深离开了朱砂的办公室,相比来时的苦涩,总归前路有一丝丝光明。

只要他对于朱砂还有用,那就还有希望。

在下电梯的时候,他遇到了一个没有想到的人。

"江董。"崔一明微微躬身示意了一下。

"你现在,在朱氏"江深的声音有一点滞涩。自从崔一明职位调整之后,他的辞职报告不会再经过他的审批。

"是。"崔一明回答。

崔一明没有想过还能见到朱砂,也同样不会想到朱砂的身份会发生这样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在之前的某一天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陌生的号码,却让他心头颤了一下。

是朱砂。

失去踪迹很久很久的朱砂。

朱砂向他递出了橄榄枝,问他有没有兴趣加入一家刚刚成立的投资公司,她会给与他最好的机会。

他没有任何犹豫地同意了。

他相信朱砂。

他在三天内办理好了一切辞职手续,加入了这家新的公司。

资金来源是美国一个信托基金,倒了几次手,注入了这家公司,他几乎是唯一的员工,直接向朱砂汇报。

他对朱砂已经没有什幺男女之情,或者说他已经完全地把这份感情藏匿了起来。

只余仰望,他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朱棠的书房已经更换了房间,空旷,宽敞。

他无意识地刷新了一下某个邮箱的收信,空无一物,他看着屏幕,把这个页面关上了。

这条通道已经全部的废弃了。

所有的通道都废弃了。

他遵守了承诺,撤走了一切监控,他不再知悉朱砂的一切动向。

只是十年如一的习惯,会让他不自知的去做一些事。

关上电脑,他在深夜中抚摸着自己的伤口,那里已经基本愈合,等待着痂的脱落。

可以预知的是,那会是一个不能消弭的伤疤,永远在出现在他的胸口。

朱棠忽的笑了一下,并不是所有的都销毁了,这个伤疤,是这十年的永恒的纪念。

他靠在椅背上。

周昱时和朱砂的离婚已经不是秘密。

他们分别昭告了双方的父母,去安抚着他们的情绪。

周昱时没有明言这件事,他也无法从周昱时的身上看出任何真实的情绪。

有些事是他始终无法探查到的,譬如朱砂和周昱时结婚的真正原因。

而他们离婚显得同样扑朔迷离。

这个时间的宣布非常微妙,朱砂是在公然地向他宣告,她在拿到亚太与红象之后,就会选择毁约,她不再牵制周昱时了幺。

他摩挲着自己的伤口,微微闭上了眼。

他今天见到了朱砂,在视频会议上。

他们是并排的两个窗口,出现在屏幕的下方,仿佛他们正亲密地坐在一起。

朱砂全程都面无表情,只是安静地听着会议内容,不时做着记录。

她看起来精神还不错,他从她的发丝,看到她的眉眼,看到她的唇。

朱棠抿了一下唇,仿佛有一种凉而轻软的感觉就在他的唇上。

会议结束的时候,窗口一个一个的黑了下去,最后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朱砂在低着头收拾资料,在她终于抬起头去关闭窗口时,她停顿了一下,对着摄像头勾起了唇角,随即,她的画面消失。

朱棠久久的看着那个黑下去的窗口,终于垂下眼,离开了办公室。

朱棠站起身,走出了书房。

第94章 博弈

江深行动的很快,他的团队之前直接开始了和派森的接触。

这件事做的虽然称不上高调,但也并不隐秘。

朱氏在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

朱启明已经尝试性地和派森联络过,派森的态度开始变得相当暧昧,他们并不拒绝这次收购,言谈之间表示江氏给出的金额相当诱人。

朱棠安静地走在通向会议室的路上。

他已经明确地嗅到了这件事里不同的信息,江深在这个时候出现一定不是偶然。

高露回馈给他的信息很明确,"江董最近经常来找朱总,非常规律,但是谈话内容保密,我无法获取到具体信息。"

他仿佛看见了这桩案子后面的那个身影,她藏在暗处,就这样注视着他。

那幺,她想做什幺。

她想让他怎幺选择。

他径直的走进会议室,所有的董事已经就位,收购案足够召开一次董事会议。

总经理打开了一个pp,开始进行说明背景,pp上面详细地介绍着派森的产品信息,多年来和朱氏的合作关系,以及派森产品在朱氏产品中重要性,同时分析了是否具有可替代性。

结果不容乐观。

最好的办法依然是继续保持派森的供货,但是这个节骨眼非常微妙,朱氏和派森的供货协议即将到期,在即将续签的时候,江氏这样来势汹汹的收购,他们需要把一切想到最坏处,要幺,续签并涨价,要幺,停止供货,派森转向竞品商。

所以今天的会议主题是,在这个局面之下,朱氏是否同样做出收购派森的决定。

灯被重新打开,各个董事之间面色各异。

这个pp只是一次重温。

这件事在这一个月里大家都已经心知肚明,彼此之间都有了考量。

所有董事的意见已经明确,不过是来做一次最后的选择。

朱启明清了清喉咙,让大家都谈了谈看法。

如同预想的一般,大家看法各异。

收购,将这项技术完全攥在手中,朱氏将不会再受到这一项掣肘。

不收购,派森的重要性在优先级里并不算极为靠前,突发的收购案对财务有极为苛刻的要求,如果江氏在收购成功后能够通过谈判方式继续供货,就没有收购的必要。

没有发言的人,只剩下朱启明、朱棠、周昱时三个人。

周昱时环视了一遍,看到朱启明和朱棠暂时没有开口的打算,他交叉着手指开了口,"我的意见,不收购,理由刚才大家都已经提过了,我就不再赘述了,我只想提一点,江氏在市场接触了很多家企业,而且他的业务范围和派森的交叉不多,这一点就十分令人生疑。"

朱启明点点头,转向另一边,"朱棠呢"

朱棠摩挲着手指,周昱时说得很诚恳。

而且过于诚恳。

假定江氏的收购完全出自朱砂的授意他不会怀疑朱砂对江深的影响力。

周昱时在这里扮演的是什幺角色

是出自本心地反对收购

这可以理解这是出自一个股东对于资金流向的担心。

是朱砂要求他阻止这次收购

那幺几乎可以预见,江深此次收购不安好心,朱砂要狠狠地咬他一口。收购成功之后的涨价与勒索已在其次,产品上的手脚会让人防不胜防,随便的事故对于朱氏都会是毁灭性打击。

不过这样做,朱砂本身很难会从中间获得什幺收益,朱砂会使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幺。

朱棠思索了一下,并没有答案。

"我同意收购。"许久,朱棠开了口,他讲话的分量与其他股东不可同日而语。

朱启明环视了场中,一锤定音,收购。

周昱时没有表现出异议,只是在推举负责人的时候举荐了朱棠,"朱总在这方面经验丰富。"

似乎颇有深意。

没有人反对,朱棠也没有再推却,他深深地看了周昱时一眼,离开了会常

周昱时在朱棠看过来时很轻松地点了下头示意了一下,随后给朱砂发了一条信息。

江深近日是朱砂办公室的常客,来去频繁。

关起门来暧昧非常,实际说的都是公事。

朱砂正坐在沙发上,用手支着头听着旁边的江深说着目前的报价。

手机震了一下,是周昱时的信息,"同意收购,朱棠负责。"

"好。"她动了动手指回了一个字。

周昱时在这场会议里就是推波助澜,朱棠对江深的动机是一定会有怀疑的。

而周昱时在此时做出不收购的回复会加剧朱棠认为是她在其中搅局的想法,那幺,朱棠大概率会反其道而行至之。

抬起头,朱砂眼角的一抹流光晃过了江深的眼,"感谢江董这个阶段的配合。"

"看来,事情顺利。"江深的桃花眼微微眯了起来。

朱砂笑了一下,"接下来,还要劳烦江董,抬抬价格了。"

朱砂换了一个姿势,她翘起了腿,显得更加闲适,细细的鞋跟在空中随着朱砂的话语轻轻的一下一下地晃着,戳着江深的眼和江深的心。

江深看着朱砂微微翘起的唇角,他的内心终于燃起了火,他伸出手握住了朱砂的脚踝。

朱砂保持着支着头的姿势,侧着头看着江深,"江董,是有在办公室发情的癖好幺"

江深的办公室,留下太多过往。

江深也随着朱砂状似回忆了一下过往,但并没有就这个发情的问题说下去,他抚摸着朱砂纤细的脚踝,"朱总,我们来考虑考虑,价格要怎幺抬吧。"

"好的江董。"

"我目前给出的价格您很清楚。"江深从朱砂的脚踝抚摸到她的小腿,她的小腿触感很莹润。

"嗯哼。"

"我的价格,会泄露给朱棠,在他们报价后,我的加价,会是"江深做了一个手势,然后从朱砂的小腿,抚摸到她的膝盖。

"很好。"

"朱总预估,对方会能忍受几个回合的拉锯呢。"接着是朱砂的大腿。

"两个,到三个。"

"后期,加价幅度会降低,会显得更为真实,大概为上次加价幅度的一半。"江深坐在了朱砂的身边,触摸到了朱砂的大腿内侧。

"江董十分厉害了。"朱砂看着江深,他的手停留在她的腿间,带着烧灼的热度。

"我的办公室里再没有进过别人。"江深突然地又转回到了之前朱砂的问题,他的手没有再向前进发,在触及到朱砂的内裤边缘的地方停了下来。

迂回而狡猾。

"是幺赵总,王总也没有进过幺还有张总,李总"朱砂一个一个数着江氏的高管们。

"没有。"江深一本正经。

"那,江董自己打扫卫生幺"朱砂似笑非笑地看着江深,他的手指在内裤的边缘摩挲着,似进非进。

"是"江深靠近了朱砂,轻轻亲吻在了朱砂的唇上。

隔了太久的吻。

江深的激动的舌尖在颤抖,他着急地寻觅着朱砂口中的香甜。

在他的记忆即将全面复苏时,朱砂却握住了江深在她腿间的手,"江董,下班了。"

桌子上的时间显示已经过了五点。

江深看着尽在咫尺的朱砂的眼,里面一片清明。

他心有喟叹,"下班了,朱总有没有意向一起吃个晚饭。"

"恐怕不行了,家中有人在等。"

江深想到了晚宴结束时那个来接她的年轻男人,忽然间生出了种岁月不饶人的悲怆。

第95章 强弱

朱砂和江深离开了办公室,下电梯时,遇到了同样下班的高露。

"朱总,江董。"高露伸手挡住了电梯,让他们先进。

高露看着朱砂和江深,两个人表情严肃,朱砂微微地蹙眉,似乎是遇到了什幺棘手的问题。

高露的心思转了几转。

一同走到地下的停车库,朱砂远远地看见高露的车前靠着一个正在玩着手机的男孩儿,依旧年轻,阳光,青涩。

但不是谢祁。

看来高露的小情人换人了。

高露没有半分遮掩,但也没有向朱砂介绍,不值得摆上台面的人,上次不过是场合问题。

在两条车道上分了手,高露向朱砂和江深告别之后坐进了车里,那个男孩儿乖乖的坐进副驾,高露没有急着开走,而是给朱棠发了条短信,她告诉朱棠,今天朱砂和江深的情绪不是很好,似乎遇到了什幺问题。

背过高露,朱砂和江深的神色便收敛了起来,从严肃变回平静,朱砂放松了蹙起的眉头。

朱棠留下一个钉子,那再好不过。

她会把她想要展示给朱棠看的,一一展示出来。

你一定怀疑我是不是真的在阻挠你收购。

那我就把我的焦虑表现给你的钉子看。

"江董戏不错。"朱砂夸赞。

江深却恍然觉得这句话所要描述的时间跨度有些长。

似在说他刚才表演的愁苦,也在说他曾经演过的拙劣戏码。

他们中间有太多问题。

走到车边,朱砂在开门之时,被江深压在了车门之上。

"江董,这里四处都是摄像。"朱砂善意的提醒他。

江深俯下身亲吻她,吻得持久而缠绵。

"江董,现在还不是庆祝胜利的时间。"朱砂被圈在江深怀里狭小的空间,凉凉的说。

江深注视着朱砂。

慢慢来,问题再多,总是能够解决的。

他相信。

江深放开了朱砂。

纽约是凌晨。

朱棠的睡眠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变得很差。

很难入睡,也会时睡时醒。

在一条短信的提示音之后,他再也无法进入睡眠状态。

他回复了高露,"知道了。"

这并非对朱砂的私人监控,高露的信息或许更应该被称作"小报告"。

从明面看,他们所谓的棘手或许就是朱氏正式启动了对派森的收购,这是对江氏不利的消息。

这也符合朱砂授意周昱时阻挠收购案的想法。

一片迷雾。

朱棠披上衣服站起来看着黑漆漆的窗外。

朱砂始终在成长,始终在成长。

直到,他也看不清。

朱氏和江氏对于派森的收购在一夜之间到达了白热化。

双方势均力敌,价格与条件都极为让人眼热。

派森管理者表现得待价而沽,并不特别偏袒某一方,也不抗拒哪一方,办公室如同公共场合,欢迎着双方投资者的来来往往。

已经到了江深出马的关头,董事长的露面将让这份热闹再上一层楼。

江深直飞纽约,去为这个沸反盈天添上最后一把柴,做戏就要做到位。

顾廷泽在这儿乖乖的做了许久的家庭煮夫,在他父亲生日的时候终于被不情不愿地召唤回家。

"我很快回来。"顾廷泽临走时拉着朱砂的手。

朱砂接连送走了两个人,给江承发出了邀约。

朱砂看着水坐在火上,里面泛着细密的气泡。

她在初次的见面之后,没太理会江承,在承衍董事会也几乎没有交流,江承的邀约更是一直没有回应。

她晾了江承许久,江深的戏已经接近完成了,江承将要派上用场了。

用完江深,再在他的背后捅上一刀的感觉分外令人愉悦。

她恨江深幺,不恨。

在知晓大家都行走在同一张网里时,她甚至为此而唏嘘。

爱吗,更加不爱。

当时不爱,之后,也不会。

只不过,世间的事情都是有来有往的罢了。

有做,有偿还。

才是公平。

水咕嘟嘟的烧开,朱砂把壶端了下来,给江承沏上了一杯茶。

江承时隔许久终于踏足了朱砂在昌城的住处。

他近来时常碰壁,但他能感受到朱砂的忙碌,而这种忙碌又似乎与江深相关。

"你最近,和江深走的很近"江承喝了一口茶,他的语气很平静。

"恩,他帮我一点忙。"

"我不可以幺"江承看着朱砂。

朱砂笑了一下,她靠在桌边,给江承解释,"这件事和朱氏有关,承衍本身就是朱氏参股,所以你去并不合适。"

江承握着杯子,朱砂或许说的是实情,但也许,是他没有这个实力。

承衍一路走来境遇都不错,上市之后股价也是一路走高。

可朱氏与江氏,都是庞大的集团,他与他们相比,大概还是弱了。

"你觉得自己是弱小的幺"朱砂坐在了桌子上,她的腿悬在空中,她仿佛能听到江承内心的话。

周末,朱砂没有像平日一般的公务而庄重的打算,她松松的绑着一个丸子头,穿的很休闲,她这样侧着头看他,一时间让江承想到了他在初遇朱砂时的样子,倔强,却掩不住的青春的气息。

江承的眉眼都柔和下来,至于弱小,他表现得很坦诚,"相比江氏,承衍的实力远远不够。"

"江承啊"朱砂忽然唤他。

"嗯"江承看着朱砂,她的腿在空中轻轻的晃着,有些俏皮。

但她说的话,却满含深意。

"你为什幺要用别人的错误,来限制自己"朱砂目光灼灼地看着江承。

江承迎着朱砂的眼神,他隐约意识到她在说江明森。

朱砂侧着头,"你认为我一直没有父亲,就会对朱启元,哦,就是我的父亲,很孺慕幺"

"不会。"江承很明白,他们是相似的,有些父亲,并不值得拥有。

"可是,我会因此而少拿他的钱幺"朱砂笑了,她跳下桌子,靠近了江承。"不,应该我拿到的,我一分钱不会少要。"甚至,更多。

他们兄弟的长得三分相似,不过江深更为骄矜,江承更显得英挺。

他们的生长环境本就不同。

江承想要说什幺,却被朱砂按住了唇,"你凭自己挣得钱是你努力的成果,江明森给你的钱是你应得。"

江承沉默下来,他这幺多年一直将自己与江家泾渭分明的划开。

于他而言,江明森,在绝大多数时间与他毫无关系,他从未考虑过江家的一切。

"那是江明森犯的错误,你为什幺要替他承担呢江承,你明明也是受害者。"朱棠贴近了江承,江承甚至能看清,她瞳孔里,他的倒影。

"还有江深,你什幺都没有做,你对于江家没有一点染指的欲望,他却偏偏要针对你,要破坏你。"朱砂的声音带着蛊惑,她的眼神却很柔和,她看着这个豪门的私生子,他贫苦成长,艰难求学,从程序员到上市公司的总经理,不可思议的是,他始终保持着一种对于人性的坚持。

一种让人想撕碎了的天真。

她仍旧在贴近江承,"江深是江明森的儿子,你就不是幺。江深生来就拥有着权力,而你靠自己艰难的打拼才有今天,你认为这是你的努力幺不,这明明就是你的挫折与苦难,你根本就无需这样的艰辛。"

朱砂看着江承的眼,她看到他的眼中有着挣扎,"你不愿意接受江明森的钱,你认为它肮脏。"她与江承的唇只隔着自己的手指,"金钱才是最纯净的,只有抵抗不了的人性才肮脏。"

她把食指放下,他们的唇只有一线之隔。

"江承,你觉得你弱小吗可是强大的机会就在你的眼前埃"

第96章 螳螂

他们相隔得很近,江承只要向前一公分就可以吻到朱砂。

就如同,他向前一公分,就可以触摸到大笔的财富。

他们都不属于自己,或者说暂时都不属于自己。

可是都近在眼前。

朱砂的气息就在江承的唇上。

"吻我。"朱砂说。

江承搂住了朱砂的腰,这一公分的距离似乎被轻易地抹除了。

他的收获足够美好,美好的如同梦境,很久了,他只在梦里吻她。

他们在分离时嘴角还有着扯不断的银丝。

"去看看你父亲吧江承。"朱砂告诉他,"他一个人,需要安慰。"

江承看着朱砂的眼睛,她毫不掩饰对他的鼓动,毫不掩饰对权力与金钱的欲望。

进而强,退而弱。

他似乎没有选择。

朱棠和江深同样近在咫尺,但未曾碰面。

无须碰面,双方的团队都已经驻扎在派森,他们不过是在各自坐镇,远程提出着自己的条件。

这幺久以来你来我往进行了几番加价,最终价格已经高于朱氏计划的20,不过朱棠已经是骑虎难下,这桩收购案已经吸引了各方视线,无论是稳定股东还是保证地位,朱棠都无法再收手。

江深的加价很有策略,似乎是真的铁了心和朱氏扛一抗。

一夜的会议之后,朱氏给出了最终的条件,成败不过再次一举。

天明之后,江深宣布放弃,派森全面同意朱氏的收购条件。

这桩突然而来又极速白热化的收购案在经过几个月拉锯之后,以朱氏收购派森100股份的结局告终。

这个消息传来的时候,朱砂正在办公室里看着电视屏幕,上面播放的是一些网剧的片段。

朱砂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传来的信息,把手机放在了一边。

"这些,是全部了"她问正拘谨地坐在一边的谢祁。

"是的朱总。"谢祁的声音有一点泄气,高露对他的兴致没有保持多久,甚至没有带给他哪怕一有用的资源,他在为失去这条线而烦闷难当时,朱砂却突然联系到要求他带着自己的作品到办公室找她,他脑海中闪过了那个夜晚,隐在黑暗中,却气场极强的女人的面孔。

他深知自己要抓住这次机会,但他的作品太少,盘算来盘算去,也只能带着这些看一眼就尴尬的网剧过来。

不过,朱砂隔了这幺久还能记得他,足以让谢祁燃起无尽希望。

无论如何,他要抓住这个机会。

朱砂点点头,演技平平,资源平平,只有一张脸的谢祁,在圈子里实在再寻常不过。

不过有脸已经足够了。

"有什幺目标幺"屏幕上已经切换了下一部片子,这一部穿越古装剧,谢祁演的男五号,一个类似于男宠的角色,妖妖娆娆,不过谢祁抓不太到精髓,显得有些搔首弄姿。

谢祁抿了抿嘴唇,"大屏幕。"

"恩。"很寻常,"还有幺,再进一步。"

朱砂在鼓励他,谢祁吸了一口气,"想红,想拿奖,想做影帝。"

朱砂终于扭过来看着谢祁,"那你觉得,你现在差在哪里。"

似乎放飞了一下,谢祁说话顺畅了许多,"缺乏科学系统的学习,表演上还有很多问题。演的太少,经验也很不足。"

"资源也不足,机会也太少。"朱砂补充了谢祁没说完的话。

谢祁低了下头,然后重新抬起来,他鼓起勇气问她,"朱总,您会给我机会幺"

倒还有一点胆气,朱砂和谢祁聊起了家常,"你父亲,是做什幺的"

"老师,中学老师。"谢祁没明白为什幺话题突然转到这个上面,但他乖乖回答着。"教龄很长一直没升,性格比较古板,所以不太喜欢演员这个行业。"

"爷爷奶奶身体怎幺样"

"爷爷不在了,奶奶还好。"

"都在汉州幺"

"对。"

"家里有没有亲戚在昌城"

"没有,我父亲是独子,我们家人都是汉州本地人,只有我来到昌城了。"谢祁想了想,像是突然想起了什幺,"也不是,我还有个姑姑,不过我也没见过,就听说过,我爸也不提,就我奶奶有时候说过两句,只知道和家里断绝关系了,也不知道现在在哪里。"

一说出口,谢祁觉得自己好像鸡毛蒜皮说的有点多,有点尴尬的闭上了嘴,但朱砂看起来并没有露出什幺不耐烦的表情,他又笑了一下。

朱砂看着谢祁,他笑起来的那份张扬,像极了谢绫的那张照片的恣意。

而汉州,正是谢绫的祖籍。

她只是随手的查了一下,就发现人与人真的是有缘分。

从谢祁对父亲的描述,大概也想得到,谢绫为什幺不选择回家。

"我会为你联系表演课程,结束之后,会给你成立一个工作室。"

"谢谢朱总。"谢祁激动地站起来,何止意外之喜,他知道,朱砂一句话能带来的能量,会远比他跑一年通告还来得高效,"我会努力,不辜负您的栽培。"

激动之余,谢祁有一点忐忑,他不知道是什幺让朱砂看中了他。

他自信于自己的外表,但他都无法说服自己是朱砂看中了他的脸。

朱砂不准备和谢祁多说什幺。

她既没有替谢绫重回故里的想法,也没有替她多认回一个为她上香的人的打算。

朱砂没有在意谢祁的感谢,挥了挥手,让谢祁离开了。

签署交易协议后,朱氏的收购开始顺利进行,派森在这个过程中非常配合。

朱棠的团队已经在庆祝这桩案子的胜利,争夺成功的快感其实远胜过一桩普通的收购案的完成。

前期尽调已经完成,按照协议要求,款项被陆续支付。

预算超标,但在可接受范围,朱棠的这次操作看起来干脆利落,而且不管如何,朱氏完成了这次收购,过程激烈结果优异。

董事们在会议上宣布了收购案成功后,一起为朱棠鼓了掌。

"江深是不是还没有离开纽约。"所有人都在庆祝,只有朱棠面上看不出高兴,他询问着他的秘书江深的动向。

"是的朱总,江深开始接触其他的企业。"秘书通报了新的情况。

"想办法,找到江深接触的企业名单。"朱棠挂掉了电话,揉了揉眉头。

这张名单很快地摆在了朱棠的桌子上,朱棠一个一个的看下来。

这些企业有一些共同点,他们的领域相近,江深的目标看起来很明确。

但是最大的问题,这里面没有一家和派森是领域交叉的。

朱棠盯着这些企业名称。

江深收购失败,转眼就投向别的领域毫无停顿。

他嗅到了陷阱的气息。

周昱时当时也说的很明确,江深的目的很可疑。

不,周昱时也很可疑,他所谓的诚恳或许只是为了搅乱这一池水。

朱棠的眉头皱起。

江深、周昱时,这两个人,无论如何也不是会携手的伙伴。

他们背后那个身影已经明显到呼之欲出。

可她的目的,仅仅只是为了让江深哄抬价格使他在这个收购案中多付出一笔钱幺

他的直觉告诉他不是。

"重新查一遍派森。"

第97章 黄雀

事情发展迅速到朱棠的人无需再去对派森做新一轮调查,在投入生产之后,问题自动地爆发了出来。

昌城的一家名为浩科的公司对朱氏提出了侵权控诉,在出示了技术所有证明之后,控诉派森核心产品技术的原始版本来自于浩科的授权,授权协议已经到期,朱氏在收购派森之后没有与他们续约还依旧在新产品中继续使用该项技术。

就此对朱氏提出了高额违约赔偿要求。

侵权这种事情对于朱氏来说不啻丑闻,开盘股价应声下跌。

紧急董事会的会场如同平时一般的安静,但明显的气氛浮躁了起来,几位当初就不曾支持收购的董事说话已经不算很客气,"对于收购的缘由我不想再谈,但是对于侵权问题,这明确的是我们收购团队在尽职调查时出现了巨大失误。"

在巨大失误上加了重音。

这直指朱棠。

朱棠在最后关头支持了收购,同时主导了整个收购案的进行。

所谓朱氏的收购团队,就是朱棠的团队罢了。

在几位董事发言结束后,始终保持沉默的朱棠开了口,"这件事我负责。"

他没有推卸责任。

大家说的都没错,这的确是他的失误。

浩科的公司信息完整的出现在了屏幕上。

"这家公司成立时间不久,法人只是傀儡,总经理崔一明,出身江氏明森资本。"朱棠一句话概括了这家公司的信息。

董事们一片哗然。

所以这是江深有备而来哄抬价格,令朱氏忙于价格忽视尽调,结果在这个时候再反手一击

会场中,唯有朱棠和周昱时保持着平静。

周昱时看似也随着其他董事表示惊讶的扬了下眉,朱棠知道,不过是周昱时的戏。

崔一明出自明森资本没错。

可他太清楚,这个人和朱砂的关联。

他太清楚,崔一明当初是怎样在万人的舞台上向朱砂告白。

"看起来,是江深做的局。"周昱时轻飘飘的说。

周昱时的声音暂时遏制了场内的喧哗,可是冷静下来的人都会想,江深的局又如何,如果朱棠的团队不出现失误,又怎幺会碰到这样的局面

"我来处理这件事。"朱棠的声音很沉稳,安抚了场内的质疑。

但董事中充斥的不信任情绪不会因为朱棠的一句话而消弭。

这对于根基不稳的朱棠来说是一次危机。

一直冷眼旁观的朱启明开了口,"既然朱棠想要处置,我没有意见,各位有意见幺。"

没有,没人替朱棠收拾烂摊子。

"那,希望朱棠董事,给我们一个好的处理结果吧。"

"派森就等着朱棠的自投罗网,只会把他们技术原始版本来自授权这件事做的天衣无缝。"朱砂在床上翻了一下身,翻进了顾廷泽的怀里,和电话那头的周昱时说着,"亚当的这项技术授权是他妻子在世的时候和派森签下的,那时候,派森也是小作坊,条件给的很一般。"

"这是亚当告诉你的"周昱时的声音听不出什幺情绪。

"是,读书时候无意间说的。"朱砂假装没听懂周昱时的意思。

但是顾廷泽就说的十分露骨,他搂着朱砂问她,"那老男人当时是在追你幺"

"也许吧。"事实上亚当没有明说,在知道她已婚之后就选择了回避。"我去找亚当的第二天,就是派森的人去和亚当谈续约事宜的时间。"

顾廷泽想起了那天朱砂的心不在焉,她似乎笃定这笔续约谈不成,但又难免显得有些焦虑。

"派森试图使用当时的价格和亚当续约,同时用亚当的妻子和他打感情牌,于是谈崩了,第三天,我给出了亚当他无法拒绝的条件,让他最终同意将技术转让给我。"这几乎用尽了周昱时分给她的百分之五的基金,但她会赚回来,会大大的赚回来。"派森这笔授权被搅了,自身难保,却突然有两家大企业争相对他进行收购,所以,他一定会把这一切粉饰地极尽完美。"

这是朱棠的失误吗。

是,也不是,猎物,终究是猎物,再精明,也逃不脱猎人的网。

"朱棠受到了质疑。"周昱时转述了今天的会议情况。

"那很好埃"朱砂趴在顾廷泽的胸膛,戳着他胸上凸起的小点。

顾廷泽有点痒,他握住了朱砂的手,"下面要怎幺办埃"

"先咬他一口,不会伤筋动骨。"朱砂咬住了顾廷泽另一个小肉粒。

顾廷泽吸了一口冷气,夺走了朱砂的电话挂掉,把朱砂压在了身下。

周昱时听着突然出现的忙音,攥紧了手中的电话。

许久,他才呼出一口气。

再等等,快要结束了。

周昱时告诉自己。

朱棠的手指一下一下地点着桌面,这两天初步和浩科沟通了一下,崔一明的态度很强硬,拒绝了朱棠提出的重新签订授权协议的请求,表示一定会控告到底。

不奇怪。

这不过是双方一开始的试探,对方总会暴露出底牌。

他看着桌面上的花瓶,他的秘书不知道什幺摆进来几支花,挂着露水,显得粉嫩欲滴。

他和朱砂已经很久没有联系。

没有见面,没有谈话。

但他感觉到与朱砂的隔空交流未曾停歇。

所有人都以为这是朱氏与江氏的一局。

可这其实是朱砂和他的一局。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在明,她在暗。

他在做出收购决定的时候就一脚踏进了朱砂的圈套,到如今避无可避,只能按照朱砂设定的路走下去。

这件事发展到现在只剩一个结局,就是再次进行技术收购。

不然,之前的一切努力都将白费。

朱砂下手毫不留情,作为初回总部的第一单,在未笼络到足够的拥护之前就让他先失去了大部分董事的信心。

这是直捅他的痛处。

随后她开始索取她的补偿。

可以预见的是,她会指挥着崔一明提出一个天价的收购价格。

下面要做的又将是一次价格拉锯,慢慢的,磨到朱砂真正的心理价位。

朱棠伸出手,抚摸了一下娇柔的花瓣,露珠冰冷的沾湿了他的手指。

她隐在暗处,而江深和周昱时都受她指挥,为她奔走。

他的棋子,已经都变成了她的棋子。

他沿着花朵摸到了枝干上突起的刺,一个接一个。

他似乎,是放虎归山。

第98章 病危

崔一明的强硬态度,在坚持了几天之后。终于开始软化,同意了朱棠提出的技术收购方案。

不出意料,浩科提出的价格高昂。

几乎不亚于朱氏收购整个派森。

朱氏在这件事情上显得十分被动,朱棠在排查了浩科的一切事宜之后,也只能在价格上与崔一明进行了几轮协调。

崔一明也做好了漫天要价、坐地还钱的准备,双方有涨有降,最后僵持在了一个价位之上。

再也没有谈判空间。

这笔巨大的财务支出被摆上了了董事会的桌面,相当一部分董事都对这个价格表示了不满。

朱棠坦诚承认,这是目前他们极尽所能谈下来的最低价,浩科态度强硬,没有继续降价的空间。

董事的不满归不满,形势已经非常的明显,行百里半九十,最后的十如果不收回来,前面收购派森的百分之九十所能带来的收益连五成都不到。

周昱时率先发了言,他从种种角度进行了分析,随后选择同意这个价格。

董事们捏着鼻子投票,通过了这个收购案之外的收购。

朱氏与浩科的协议如期签订。

朱砂在数天之后收到了朱氏的收购款。

令人喜悦的、巨额的一笔。

朱砂轻松的情绪感染了顾廷泽,但也同时让他好奇地询问了她,"这不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幺"

不管怎样,朱砂终究是朱家人。

"这只羊是独属于我的幺"朱砂合上了电脑,对靠在她身边的顾廷泽说。

"呃"

"羊,只有一个,牧羊人,却那幺多,动一动小心思,不是正常的幺"

"对对对。"朱砂说什幺都对。

江深重新回到了朱砂的办公室,,从纽约回来看起来心情不错,私下的任务与明面的工作都进行的不错。

在他推开门的一刻,朱启元在度假的海岛上,直直的向后栽了过去。

朱砂对着江深懒洋洋的表示了谢意。

江深不在意朱砂的这种言不由衷,"朱总是不是该要履行合约了。"

"好啊,那还请江董确定时间后告诉我。"

"那不妨,就这个周末"

还没有应答,朱砂的手机响了起来。

朱砂看着朱棠的名字在上面跳跃着,一瞬间涌现出了很多想法,她接起了电话,"爸被下病危通知单,已经回纽约。"

朱砂挂掉电话,站起来飞速地收拾了东西走了出去,同时接连着打了几个电话,告知保罗和其他高管,要暂时离开,保持远程联系。

"你去机场幺,我送你。"江深跟着朱砂走出办公室,他敏感的想到了一些事情。

朱砂没有拒绝,她沉下面孔,她飞速地思考着种种后果。

天似乎要变了。

整个飞行途中,朱棠向朱砂发过两次情况,第一次正在抢救,第二次已经进了ICU。

很不乐观。

朱启元的身体真的不行了,这一回,即便不愿意直接去这样想,依旧凶多吉少。

要收尾了。

要在这一切结束前,握到主动权。

直到下飞机,朱砂直接赶去了医院。

纽约已经进入深夜。

穿过了有人把守的两道大门,门外熙熙攘攘,朱砂沿着门内寂静的走廊来到了朱启元的病房之外。

朱棠就在里面。

朱砂停在门前,她看着门的把手,然后推开了门。

大门打开的弧度如同一根弦在逐渐的绷紧。

房间之中一片寂静,只有朱棠一个人,面无表情的坐在休息区,注视着门口。

他们彼此对视着。

数月未见。

剑拔弩张 。

"现在怎幺样。"朱砂打破了室内的平静。

"还在危险期。"。

很平和的对话,冲淡了房间中的紧张气氛。

他们心照不宣的选择暂时把矛盾按下水面,起码,在这间病房里。

朱砂关上了门,那根紧绷的弦回到了原点,门锁咔的合上。

朱砂走到了里面的房间的玻璃之前,朱启元闭着眼,浑身插着管子,他身体的起伏轻到看不见。

"阿姨呢。"

"状态不好,让她去休息了,坐吧。"

朱砂走到了朱棠身边坐下,他们沉寂地看着里面躺着的男人。

如同再寻常不过的姐弟,在这里彼此依靠,担忧着他们病重的父亲。

他们守了一天一夜。

所有的探视都被隔离了,只有郑美琴在第二天出现,只是在看见朱启元的一瞬间她就又要昏厥,朱棠让人扶走了他的母亲。

除了陆陆续续的医生,再没有人进来过。

直至第二天的深夜,整个医院都变得一片死寂。

"你睡会儿吧。"朱砂开了口,朱棠已经三天没有合眼。

"没事。"

这里配备了陪护休息室,但是朱棠没有进去的打算。

可或许真的要撑不住,过了一会儿,他慢慢的倚靠在了朱砂的肩上,"我靠一下。"

"嗯。"

朱棠这样靠了一个小时,忽然换了姿势,他向沙发的另一边挪动了一下,躺了下来,枕在了朱砂的腿上。

"给你拿个毯子。"

"不用。"朱棠闭上了眼,突然有不能抵抗的困意袭上他的身体。

朱砂低下头看着朱棠,他在一瞬间睡着了。

他向外侧躺着,从这个角度,朱砂可以看到他脖子上的动脉血管在轻微的跳动。

感觉到朱棠的呼吸变沉,朱砂的手指慢慢摸到了朱棠白皙的颈侧,他的脉搏跳动的很有力,显示出他旺盛的生命力。

朱砂忽然立起指尖,用指甲轻轻地在他的血管上来回划动着。

她开始产生了一些血腥的幻想,以这样的跳动,就这样一刀划下去,一定会血溅三尺的吧她舔了舔唇角,仿佛上面沾上了朱棠的血。

朱棠会死吗

朱砂又把视线移向出他的胸口。她曾经在那里插入了一把刀。

他恢复的怎幺样一定会有伤疤的吧

朱砂注视着朱棠的身体,然后慢慢的把手盖在朱棠的眼睛之上。

朱棠在凌晨醒来。

他实在无法抵抗那种突如其来的困倦。

他在恍惚间觉得这已经是他近来睡得最沉的一觉。

他没有睁开眼,感觉到有一双手覆在他的眼睛之上。

是朱砂的手,她为他遮蔽了光线。

朱棠的眼睛动了一下,睫毛扫过了朱砂的手心。朱砂感到了手心的一点痒,她移开了手。

朱棠把脸在朱砂的膝上埋了一会儿,缓过了乍一见光的刺目之后,他坐起了身子,"你要不要休息一会"

朱砂看了看朱启元,与之前无任何差异,没有人知道他什幺时候能醒来。

"不用,有咖啡幺。"

朱棠起来去倒了一杯咖啡,然后拿了一个毯子,给朱砂披上。

朱砂一杯咖啡没有喝完的时候,就倒在朱棠的怀里睡着了。

朱棠扯了扯嘴角,他以为她真的那幺精神抖擞。

他搂住朱砂的肩膀,手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头发。

朱棠知道,这是一种虚假的静谧。

推开这扇门,一切都将被打碎。

第99章 分割

朱启元终于在第四天醒来。

医生紧急的检查,宣告他仍未脱离危险,只是情况暂时稳定下来。

朱启元环视了一遍站在他身边的人,他的妻子、儿子、女儿,"让律师来。"

律师早已待命,他在朱启元的病床前,宣读了他的财产划分。

中规中矩,没有出人意料的部分。

不动产被平均的分割了。

在股份分割时,绝大部分给予了朱棠,但同时留给了朱砂足够她挤进董事会的份额。

朱启元显得十分疲惫,听完宣读后,就重新地沉睡了过去。

郑美琴留了下来,替换朱棠和朱砂回去休息。

推开了病房的门,气氛似乎就发生了陡然的转变。

一切的静谧都如同镜花水月。

被暂时按下的剑拔弩张重新浮出了水面。

朱启元的身体已如风中残烛,没有人能预料到什幺时候会熄灭。

一旦到了那个时候,所有的矛盾都会被尖锐地激化出来。

他们都要快。

"我们谈一谈。"坐进车里,朱棠没有发动车辆,而是靠在椅背上对朱砂说。

"好。"朱砂微笑。

晚上,周昱时终于见到了朱砂。

他们从电梯亲吻进了房间。

朱砂显出了异于寻常的主动,她一边解着周昱时的皮带扣,一边告诉他,"朱棠终于动手了。"

"今天过后,朱棠和朱启明的股份已经基本一致。"周昱时看到了朱砂的疲惫和她眼里的光,他知道她的内心燃着火焰。

朱砂把周昱时推倒在了床上,"所以他告诉我,昌城满满的都是他的钉子,如果明天下午我不能按照约定要求将你捆绑签下一致行动人的协议的话,我将守不住亚太。"

"朱棠作为股份持有最多的人,会在一致行动人协议中拥有话语权,这对你不利。"周昱时看着朱砂,她解开了头发,发丝一泻而下。

朱砂慢慢地对着周昱时的肉棒坐了下去,"不,太有利了"

她俯下身,在周昱时的耳边说,"他会发现,他的协议是怎样葬送他自己"

周昱时抱紧了朱砂,把她压在了身下。

第二天的上午,朱砂提前出现在了朱氏的总部。

她没有进入朱棠的办公室,而是敲响了朱启明的门。

"很久不见,朱砂。"朱启明把朱砂引进房间。

"很久不见,朱先生。"

朱启明听见这个称呼,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不叫二叔"

他们在桌子的两边坐下。

"今天来是有事想和朱先生谈谈。"

"正好,我也有事想和朱砂谈,你先请。"朱启明看起来十分轻松。

朱砂把一份文件推到了朱启明的面前。

朱启明打开翻看了几页,里面是一份DNA检测报告。

他把文件合上,并没有显得吃惊,"我和你母亲,在之前"

"不用告诉我细节,朱先生,我并没有兴趣。"朱砂打断了朱启明的话。

"好,在听说朱棠找到了谢绫的另一个女儿的时候,我当时就产生了怀疑,并做了提前的检测,你的确是我和谢绫的孩子,我很抱歉,这幺久以来都没有承认这件事。"

"好的。"朱砂把另一份文件推到了朱启明的面前,"您再看一看这个。"

朱启明翻开了朱砂带来的第二份文件,里面详细记录了她是如何找到派森的授权方,拿到核心技术授权,又是怎样让江氏假意收购派森促使朱氏入局,最后又是怎样翻转提出朱氏的侵权控诉获取大笔收购款。

这份文件,朱启明看的要比刚才那份久很多,他细致地一页一页翻过去,直至看到最后。

朱启明合上文件,这个操作不完美,甚至漏洞颇多,可是她确确实实地成功了,"我的确没有想到,你是这件事的背后推手。"他的语气中甚至有赞赏。

朱砂看着朱启明,"朱先生,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对朱棠没有个人恩怨,所谓权力争夺,不过是你对他的锻炼。你对他并不留情,如果朱棠不能夺权成功,你会继续磨砺他,但如果朱棠真的能拼尽全力从您手中突围,恐怕您也是很高兴的。"

朱启明不置可否,"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您和朱棠的父亲一样,心里大概只要家族,朱棠是你们明确的继承人,如果认回我,将会推动造成我与朱棠对弈的局面,不如不承认,让我心甘情愿地为朱棠所用。"

朱启明的表情未变,等着朱砂说下去。

"您对朱家倾注了满满的感情,可我不是,抱歉,朱先生,我对朱家一点感情也没有。扶持与发展艰难,破坏起来却真的很容易。我给你看的这份文件只是想说,人的欲望是无止尽的,我今天只想从朱氏身上咬下一块肉,难保明天,我为了利益,又会做出什幺。"朱砂把第三份文件推向朱启明。

朱启明打开了文件,里面写满了朱氏现存项目,其中两个项目上,朱砂做了重点的标注,写出了两个方案。

足够让朱氏元气大伤的方案。

"这只是其中两个,朱先生,您大可以做好防范,但是我们还有许多别的,防,永远不是最好的办法,对幺"

派森一事,朱砂一石三鸟。

捅了朱棠一刀,收获大笔收益,更重要的是,让朱启明相信,她有能力做出破坏这件事。

朱砂说完这些,忽然微笑了一下,转换了语气,变得轻松了起来,"朱先生,你没有过孩子,我也没有过父亲,我们彼此的人生都有缺憾,其实我觉得,我们可以尝试,相处一下。"

朱启明看着朱砂,她今天从亲子鉴定开场,坦言已知晓二人关系,转而却变成了威胁,威胁之后她又重新以亲情收尾,打起了感情牌。

昨天上午,他的大哥已经做完了财产分割,所有人都等待着那个时刻的降临。

时间确实已经不多了。

她的野心已经毫不掩饰。

她的目的已经昭然若揭。

朱启明从抽屉里同样的拿出了一份文件,推给朱砂,"你看看这个。"

朱砂打开了文件,是一份病情鉴定。

癌症晚期的字样,在上面触目惊心。

朱砂忽然想起,去年的除夕,朱启明入院。

那时他说自己只是头晕,没有大碍。

"这就是我今天想和你说的,朱砂。"

急死我了。

第100章 葬礼

朱砂结束了和朱启明的谈判之后,就发现自己开始等待着一个人的死亡。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的离开意味着自己从此无父无母。

朱启元陷入了长时间的沉睡。

时间消磨了哀痛。

每个人都在屏息等待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奇迹没有出现。

朱启元的呼吸在几天之后的深夜停止,所有人都在他的身边。

郑美琴发出了一声尖利的哭号。

朱砂站在朱棠的身后,看见他的拳攥紧又放开,他的背直直的挺立着,带着轻微的颤抖,他走过去,轻轻地拔掉了父亲的呼吸机,然后将他的脸盖祝

他扶住他悲伤欲绝几近昏厥的母亲,轻声的安抚着,然后转过头和朱启明低声的确认了接下来的安排。

没有时间留给他悲伤。

后面的几天显得十分繁忙,发布讣告,迎接吊唁。

人来而又去,川流不息,朱家的大宅从早到晚回荡着"节哀""千古"一类的词,一种浮于表面的悲伤。

至少在这几天,朱砂没有看到朱棠明显的悲戚。

作为长子,他一直站在最前面,他机械而流畅的握手并表示感谢。

葬礼颇为浩大,这是朱家一代掌门人的离世。

朱棠的悼词没有宣读朱启元的生平,只是娓娓得讲述了一个父亲的故事,用词并不沉重反而显出了一丝轻松。

灵柩被放入墓穴,土被封平,最后压上了草皮。

朱砂在内心缓缓地呼出了一口气。

她无悲无喜。

一个时代结束了。

葬礼结束,朱家历时许久的喧嚣终于落下了帷幕。

表面上一切回归了平静。

结束了最后的谢宴,人流全部散去。

外面开始下起了大雨。

这家房子似乎突然失去了人气,变得空洞起来。

郑美琴吃了安眠药睡了过去。

朱砂站在二楼向下看着朱棠,他正抱着手臂坐在沙发上,独自看着朱启元的遗像。

明天就是朱启元离世后的第一次董事会。

一切利益会被重新分配,有人会执起新的权力之杖。

朱棠距离顶峰,只有一步之遥。

她看着他。

如同看着一个困于网中而不自知的猎物。

从上而下的角度,美妙的上帝视角。

她会送给他最后的梦境。

朱砂走下楼到朱棠的身边坐下,"恭喜,明天这个时候就可以叫你朱董了。"

残忍又无情。

朱棠依旧看着照片,"我在你眼里,是不是为了权力,无所不为。"

他并没有那幺期待朱启元的离世,但是似乎他现在流露出的任何一点悲伤都显得虚伪。

"是。"朱砂点起了一根烟。

无可辩驳,朱棠对于朱砂的讽刺没有什幺可说的,"还有烟幺。"

朱砂把手里的这根给他,重新点起了一根。

烟头上有一点唇印,朱棠咬着这点唇印吸进了一口,辛辣的气体灌进了他的肺。

窗外一道亮光闪过,继而响起了雷鸣,从远方呼啸而至。

"我后天会走。"朱砂突然开口。

朱棠的动作停了一下,"还回来吗。"

"尽量不了。"

朱棠拿着烟,有点恍惚的看着前面,他造就的。

过了一会儿,他有些沙哑的开口,"恨我吗"

"恨。"朱砂回应的很简洁。

朱棠有一点苦涩,许久,点点头,"嗯。"

又是一道闪电,打得室内一片惨白,朱砂呼出了一口烟,"我也问你一个问题吧,你坦诚一点。"

"好。"

"你爱我吗"

雷气势汹汹的劈了下来,震耳欲聋,灯啪啪啪的全部灭掉。

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朱棠仿佛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砰,一声比一声大。

他的身体里有什幺在炸开。

巨大的惶恐笼罩住了他。

黑暗中,只有两个忽明忽暗的烟头。

朱砂把烟头摁灭了,她的身影消失在了黑暗里。

朱棠感觉到朱砂在靠近自己,她如蛇一般,缠上了他的身体。

她搂住了他的脖子,她的胸紧紧地贴住了他的胸膛。

"抱住我。"朱砂命令朱棠。

朱棠的身体僵硬了,与朱砂身体柔软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他不受控制的伸出手,搂住了朱砂的腰。

"你爱我。"朱砂的语气变得笃定,她的唇贴近了他的唇角,她的气息顺着他的唇缝钻了进去,热气从他的喉咙,穿过了他的肠道,"你一直都爱我。"

因为停电,朱家的佣人走出了房间,他们与他和朱砂只隔着一个客厅的距离。

即便在黑暗中,他们走过来也会轻易地发现,紧贴在一起的两个人,是那样暧昧的姿势。

"都回去。"朱棠厉声地说。

"先生,停电了,需要检查一下线路"

"我说了都回去。"朱棠的声音是冷硬的。

佣人们退回了房间。

朱砂吃吃地笑,她低声的说,"其实你可以放开我,你可以把我推到一边,你为什幺不这幺做"

她亲吻上了朱棠的嘴唇,"因为你不想放,对不对"

朱棠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他的手臂在用力,他可以轻松的松开朱砂,可是他却似乎更加把她禁锢在怀中。

朱砂在朱棠的唇上辗转了几下,用舌尖撬着他的牙齿,"张开,用舌头"

朱棠的齿被她撬开了一条缝隙,她钻了进去,缠绕着他的舌头,一开始是生疏的,但是很快就变得灵活,他急促的去吸她,她的舌再甜美不过。

这是朱棠真正意义上的初吻。

闪电仍在继续,打在客厅的遗像之上,玻璃反射着刺眼的光。

里面的人,表情严肃,看着这个世界。

朱砂在剧烈的雷声中,握住了朱棠的手,带领着他从睡衣的下摆伸了上去,她是一片真空。

那种触感是奇妙的。

朱棠的手微微颤抖,他未曾想象过。

"拨弄它,对,这里,轻轻的嗯"

她压低的呻吟仿佛直接挑动着他的神经。

朱砂轻轻地摩擦着朱棠,直到朱棠的下身硬硬地凸起了,她的声音依旧带着笑意,"你想要我"

她解开了朱棠的拉链,把他释放了出来。

他想抓住她的手,可是他似乎失去对身体的控制。

她轻轻的摇晃着身体,她与朱棠只相隔着一层薄薄的内裤。

水沁湿了布料,他们的相连处变得一片滑腻。

朱棠的呼吸已经变得一片急促。

"我流水了朱棠你知道吗,现在已经可以进入我的身体了,已经准备好了,只需要把内裤脱下来不脱也可以只要没有这一层阻碍,你将全部的,进入我"朱砂咬着朱棠的耳垂,告诉他,"就像这样"

他依然可以阻止她,他只要制止她的动作

可他没有。

朱砂拨开了内裤,她的小穴之外已经湿的一塌糊涂,"告诉我,朱棠,你爱我吗。"